“殿下,您千万别这么想,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采蘋是在是怕岳氏想不开,连声劝道:“咱们往后小心着,只要命还在,就一定能想出办法,老爷和夫人也不会看着您受苦不管的!避过了这一阵,咱们再生计较!”
……
如今春日天色尚短,寅时末,大臣们在殿外等待早朝时,天刚蒙蒙亮。
太子在心中算好了时辰,带着太子妃前往请罪,必要让那些御史言官当着他的面闭上嘴巴!他将岳氏留在外面,自己先进了殿中,却察觉众臣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竟还有几位御史主动上前与他打了招呼,面色比前几日缓和了不知多少。
他谦逊回礼,却掩不住心中诧异。这群老不死的不是要对他口诛笔伐么?怎么今日竟如此做派了?正要细问,却见君上已然进了殿,并没有注意到暗处投向他的冷然目光。
北山啸则缓步走到群臣跟前,威严道:“众卿平身。”
等群臣起身,北山啸也并不多说废话,直接看向岳荣廷,问道:“听说你查明了崇元寺突降雷霆的原因?”
太子猛然转头,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岳丈大人,心中惊疑不定。崇元寺的事,是大理寺在办,但岳荣廷身为太子的岳丈,关注此事也属寻常,毕竟他的女儿也在这场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但他竟是真的查到了什么?
岳荣廷肃着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孔,从武将一列中大步踏出,行至殿中说道:“回君上,臣正要禀奏此事。”
北山啸则闻言便道:“你说。”
“那日天降雷霆,太子殿下所在的佛堂被雷击中倾斜坍塌,但并非化为齑粉。所以,佛堂中的事物依旧有迹可查。昨日臣去崇元寺时,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哦?”北山啸则诧异这个岳荣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问道:“有什么问题?”
岳荣廷并不擅长言谈,直接让内侍将他带来的证物呈上,说道:“君上请看。”
一柄金光灿灿的物事被几个内侍抬上,待他们走近,众人才看见这正是年初礼部奉皇命,为崇元寺打造的那柄禅杖,但此时这禅杖已经被折断,拿上殿前的正是顶端的一段,仅有两丈长短,只是原先的三分之一。
礼部尚书崔鸿远见此物不由深深皱起眉头。
禅杖本是僧人坐禅时,用来教戒弟子的用具,意味“警醒”。
北山啸则命人打造此物敬献佛前的用意,是要让天下人看到他并不“昏聩”,能时刻听取逆耳忠言的意思。如今此物出了问题,北山啸的面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这禅杖是怎么回事?”
岳荣廷道:“这禅杖本应是赤金打造,但臣看见这禅杖断口,觉得其中掺杂了黄铜。”
与塑造金身相同,皇家供奉佛家的事物多为赤金,自然贵重异常,如今却被人造假掺了黄铜!
杨承志见北山啸则脸色如同黑云罩顶,立即上前去看,细细看了半晌,禀报道:“君上,老奴看着,似乎真如岳将军所言……且混制黄铜的手段及其隐蔽高明,似乎还有其他材料在其中,使其在重量上无甚差别,轻易无法看出。”
他是宫中老人,大半辈子都在与宫中各色珍宝打交道,这禅杖是不是赤金自然难不倒他。
北山啸则猛然起身,气的青筋暴跳:“崔鸿远!你给朕一个解释!”
崔鸿远被喝的一个哆嗦,他瞄着那禅杖,心中同众人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只能出列回禀道:“君上息怒,礼部奉命制此禅杖,上上下下尽心竭力,绝无参假,请君上明察!”
“哼!如今这禅杖就摆在你面前,你倒是说说,你们是如何尽心竭力的?!”北山啸则面色发青,几乎暴跳如雷,指着他怒道:“原来这天雷劈的不是太子,而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