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你姐姐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不能和离,难道要自请下堂去做姑子不成?!”岳荣廷年纪已经不小,并不似年轻时那般血性,何况岳然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还是希望事情有回转的余地。
岳夫人闻言也是一阵纠结,她忽而想起来那禅杖的事,不禁问道:“我还没问,老爷是怎么知道的那禅杖有问题的?”
岳荣廷心中也为此事烦忧,闻言默然半晌,才说道:“是公孙岐风。”
“是他?”
岳夫人跟儿子对视一眼,也跟着沉默下来。
禅杖一事,牵扯了礼部尚书崔鸿远,岳荣廷亲自指出禅杖有问题,无疑是得罪了崔家。崔家虽未明确是太子党,但前不久却送了崔蕴入东宫为太子侧妃,岳然也早就写信抱怨过崔侧妃的事情。
两家以后怕是要因此结下梁子。
而公孙岐风在岳然受难之际,伸出援手帮岳家解围,岳荣廷自然要承这份情。
岳荣廷微阖双眼,朝妻儿挥挥手,说道:“你们先让我自己静一静。”
……
春夏交替,天气最是善变,外面隐隐又有雨云汇聚,平地卷起风来,将刚冒了芽儿的树枝吹的哗哗作响。
长柏阁中,老太爷惬意的坐在上首,眯眼品着公孙岚亲手烹制的君山云雾,公孙岐风坐在一旁,显得比公孙岚要拘谨些。问道:“岚丫头,那禅杖,崔家当真做了假?亦或是,你叫人将真的禅杖偷偷调换了?”
公孙岚一手揽住衣袖,一手给公孙岐风续茶,鲜亮的茶汤衬得她手指如春水映梨花。她抬眼笑道:“崇元寺那群和尚可不是好惹的,哪里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换东西?自然是崔家真的做了假。”
公孙岐风犹自不能明白,愣愣的扫了自家老爷子一眼,见他根本不打算开口,只能继续问公孙岚道:“那禅杖虽由万两黄金铸造,可崔家底蕴深厚,又何须冒险贪图这些银钱?”
“自然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造了假。”
“什么?!”公孙岐风听了这话不由心惊胆战,崔家造了假,却不知道自己造了假,明摆着是公孙岚着人动了手脚,这也太过大胆了。崔家是什么人家,何等势力,她这么做,无异于撩人虎须,若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岚知他意思,笑着解释道:“舅父放心,我既然已经办成了此事,就决不会让他们查出把柄。”她见公孙岐风仍由疑虑,又继续说道:“去年年底,王皇后传出有孕,三公主又是捐善款,又是修太庙。我便预料她接下来会有动作,所以就提前做了准备。”
公孙岐风震惊的看着她,预料到了三公主的安排?是指九日天虹?还是太子被雷劈?亦或是太子会拿太子妃顶罪?还是说,她全部都预料到了?
老太爷不禁笑起来,指着自己的长子道:“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不过些许小事,就把你惊成这样!”
公孙岐风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老爹,看着他与有荣焉的样子,不禁在心中腹诽,什么小事!公孙岚这般行事岂止是走一步看十步那么简单?但他压根不敢对自己的父亲说什么,只是疑问的看着公孙岚,道:“可这其中有许多事根本无法预料!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公孙岚给他和老太爷续了茶,解释道:“三公主仇视王皇后,想要她跟太子一同倒台,以绝后患。以她的聪明,自然能想到办法让这对母子窝里反。所以她用王皇后腹中孩儿做文章,用‘天人’之说挑起他们母子间的矛盾。”
“即便王皇后和太子没有生出矛盾,天下人的言辞也会让太子心里不舒坦。他为了澄清自己,必定会有大动作来向天下人广而告之。能让天下人都明明白白的看见,称赞他心胸宽广的手段,自然是大张旗鼓,亲自为母后和“天人”弟弟祈福最好。”
公孙岐风点头赞同道:“即便他不这么想,三公主也一定会想办法这样提醒他。只是,即便‘天虹’能够用人力实现,雷雨却是没办法的,三公主又是如何让雷电劈准确无误的到佛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