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因才有果,保下廉王的后人可并非是因为我或者肃王个人对他的敬重,还有许多复杂的原因在其中,我说这些你可能不能白,不过我也不需要你能弄明白这些。”
“就从三丫头本人的所作所为来说,她做错的事情何止一件?她本性的恶劣何止事自私自利可以形容的?不如,就让四丫头对你说说,你手中呵护备至的长女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亲妹妹的?”
蒋氏惊诧的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公孙慕知道娘家出了事,便立即赶了回来,听说了来龙去脉之后,便一直沉默立在一旁。此时听见祖父让自己对母亲诉说公孙荼对她使用的种种手段,眼泪便有些止不住。想起那些往事,她身体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慕儿,你要说什么?”蒋氏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公孙慕所知道,而她却不知道的。两个女儿都自小就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是么?
“母亲,慕儿从来没有怪过您偏心,因为慕儿知道姐姐从小身体病弱,比我更需要母亲的照顾。但姐姐她……并不满足于此。”
公孙慕缓缓开口,声音中便可听出,她心里有着难以化解的心结。
“姐姐嫉妒府中姐妹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能在京中贵女之间拥有美名占有一席之地,能够得到各家夫人的称道赞赏,甚至京中名门公子的仰慕和追随,母亲怕是不知道姐姐的心有多高,然而,她只能在府中,在自己小小的闺阁之中孤芳自赏,她心里的不甘让她变扭曲……”
蒋氏听她如此说自己的姐姐,不由皱眉想要斥责,公孙慕见状露出心寒的笑容,说道:“母亲以为姐姐是被家族逼迫的走投无路才入宫的么?”
蒋氏一怔。
公孙慕摇头道:“并非如此,您还记得世子在咱们府上受伤的那次么?全部都是姐姐一手谋划。”
“慕儿,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公孙慕已经懒得跟蒋氏争辩她的偏心,不理会她的指责,径直说道:“我年少时以湘君之名与世子相识,但并未见过对方真容。后来姐姐知道了,便以女戒相训,我便写信决定不再与世子联络。谁知姐姐半路劫了我的信,还冒充我跟世子见了面。这才有了后面世子对姐姐的非娶不可。”
“还有,当初肃王府的与公孙的亲事,人选本就是我,谁知三姐姐的病好了,母亲立即将肃王妃的人选换成了姐姐。后来肃王妃拒娶,点名要我做肃王妃,母亲和二哥都来斥责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说我无理取闹不可理喻,二哥为了这件事情还要杀我的婢女!”
当时蒋氏和二哥的话还言犹在耳,让她自始至终无法释怀。“然而你们可知道,根本就是姐姐在这其中故作姿态?你们又怎么会知道那亲事本来就是她冒充我的名义偷走的!”
蒋氏震惊的看着她,她却没有看向自己的母亲,说道:“从小到大,无论什么都要她先选,因为她身子不好,因为她病弱,其他人就要让着她!尤其是我,事事落在她后面,反过来她还要算计我,最后受埋怨的也是我。”
“我还记得,那天在寿宴上,肃王妃当众夸赞我几句,就因为我回应了对方,母亲就特意来指责我,说我不懂事,在姐姐面前做出那样的举动,万一让她诱发旧疾可怎么是好?说她到底是我的亲姐姐,说我得了她的亲事也就罢了,还不知道不知心疼她一星半点。”
“那母亲又知不知道,她让王福家的花三千两买通集秀楼的戏子丁春意断我的手!母亲又知不知道,她仅仅因为肃王妃对我另眼相,便恨从心头,又加了银两让丁春意毁我清白!”
公孙慕的脸色变得苍白,脚下微微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抚住自己的手腕,似乎现在还觉得那里被什么恶念束缚着。
“这怎么可能?”蒋氏怔神太久,一开口竟是异常粗粝的声音。她瞪大眼睛看着公孙慕,似乎不能相信对方所讲述的主人公竟然是她那个娇软病弱的大女儿。然而她看向老太爷等人,居然发现他们的目光中并无质疑之色。
“母亲不知道吧,若不是我提前防备,当初那个婢女紫芝的命运,就是我的!母亲还记得世子当日所受的刀伤吗?那也是姐姐指使王福家的下手的结果!若不是菘蓝及时推了王福家的一把,世子的性命就要当场了结!”
公孙慕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面容也比出阁之前莹润许多,显见是北山衡对她呵护备至。如此苦尽甘来,让她更敢说话,让她此时的诉说变的更有力量。
“这些结果,是你我或者族中能够承担的吗?然而这些都不在姐姐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不在乎旁人的死活,无论家族中的谁,甚至是父亲母亲,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要品尝报复的快感……让她自己丑恶的心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