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蕊心里念叨着珍姨娘的告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一步一缓的回了正院。珍姨娘说的对,想要袁氏不防备,她就要和平时一样,平日里该如何还如何。她深吸一口气,进了袁氏的屋子,正看见冬玲端着空药碗出来。
“夫人吃过药了?”
冬玲抬头看见她回来,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成了咱们府上的小姐,做不得伺候人的活计了呢!”
“怎么,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伺候夫人?若是不愿意,便禀明夫人自寻出路去,何必在这里拿我出气?”
“你!”冬玲狠狠瞪了金蕊一眼,气的想把药碗直接砸在他头上,“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得意到几时!”
二人都是袁氏身边的大丫头,偏偏金蕊什么事都压着冬玲一头,两人明里暗里都不对付,寻常说话也是夹枪带棒。金蕊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泼辣,冷笑道:“这就不牢你费心了。”说罢,打起帘子走了进去。
袁氏正倚在榻上发呆,见金蕊进来,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方才又去珍姨娘那了?”
“嗯。”金蕊闷闷的答应一声,再没别的话。
袁氏皱眉看着她这副拿腔作调的模样就来气,忍着又问:“她可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是想往常一样,见了我便奉承几句,端杯茶拿些果子来讨好,让我在夫人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罢了。”
袁氏轻哼一声,心想,怪不得金蕊又恢复了这副张狂的样子,原来珍姨娘那边并没有怀疑她。“我说什么来着,偏你吓得跟什么似的。”
金蕊看着袁氏冷冷笑了一声,说道:“奴婢自是没有夫人胆子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放肆!”袁氏腾的站起来咬牙看着她怒道:“金蕊!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能这么跟我说话!”
金蕊一笑,“难道不是夫人给我的胆子么?若夫人一身清白,也不怕奴婢乱嚼舌根不是么?要我说,夫人还是不要将目光都放在奴婢身上,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珍姨娘吧!”
袁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给我滚出去!”
金蕊闻言,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出去了,半点没给袁氏面子。袁氏回身抓起榻上的软枕朝门口砸了过去!软枕落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方才停下来,就想袁氏的心一瞬间折了个个儿!
她虽不是府上的当家主母,却也是穆家的大夫人,走出去都让人高看一眼,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姨娘和婢女的作耗,就失去手上这一切?何况,她还有儿女。她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
假如刘宏的事情被捅出来,不会有什么下堂妇,也不会有什么浸猪笼,因为穆家不会让丑事流传出去,她的结局,是能是一个,死。
她不想死,就只能让别人死。
金蕊,珍姨娘,还有……她的玩物刘宏,一个都不能活着。
……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袁氏见金蕊始终没动静,便屏退了其他人将她留下问话。
“金蕊,你莫不是就眼睁睁看着那个狐狸精与你男人勾勾搭搭?”
金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轻嗤一声,道:“夫人说什么呢?奴婢哪有男人?您虽然口头上说过,可这空口无凭的,奴婢可不敢当真!可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费什么力气。”
袁氏挑了挑眉,心想,原来这丫头是因为自己一直没给她准话。“怎么会?这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我还以为你心里有数。”她觑着金蕊的神色,说道:“你若不信,明日就约了刘宏,让他亲手写下婚书给你,如何?”
金蕊眸色一动,没想到珍姨娘这么厉害,竟然料准了袁氏的反应。她说道:“夫人真这么想?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翌日,金蕊跟着袁氏出府回了娘家,大大方方的见了刘宏。
刘宏三十出头,一副谦谦君子的好相貌,若不深接触,真不知道他内里的肠子都嵌着蛆虫,不咬人恶心人!从前金蕊见了他只看到了些表面的好处,如今知道了珍姨娘的事情,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难受,甚至他凑过来的笑脸看上去都那么虚假伪善。
自己若真成了她的妻子,岂不是整日要被他内里的蛆虫恶心着?谁知道她出了袁氏和珍姨娘,还有没有其他的相好?她几乎可以预见嫁给他之后的某些日子!
刘宏在袁氏诡异的神情中写了婚书,然后交给金蕊。
白纸黑字拿在手上,没有让金蕊觉得踏实,反而让她觉得这就是将她拖向地狱的敲门装。她现在特别想将这张纸撕的七零八碎让后狠狠甩在袁氏和刘宏的脸上。
她忍了忍,将婚书折好揣进袖子里。露出笑容说道:“夫人,奴婢想单独跟表舅老爷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