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仁,奴婢就不义!”
众目睽睽之下,金蕊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因为恐惧和愤怒,声音突然拔高:“原本奴婢根本就没对刘宏上心,是夫人自己说要把奴婢许给刘宏做正室,一开始我以为夫人是看在我跟着她多年,且办事得力的份上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件事还引得铃兰妒忌,与我越来越疏远,甚至两看相厌……”
“现在我倒是觉得铃兰是幸运的,因为夫人根本就是为了让奴婢遮掩她跟刘宏之间的首尾!而我!”金蕊的手用力指指自己:“我不过是个夹在中间的可怜虫!既放不下刘宏正室的位置,又要忍受着刘宏和夫人之间的苟且!天知道我是怎么过来这四年的!奴婢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金蕊的目光变得恨意凛然:“一开始她以离不开我,身边缺人手为借口,后来干脆脸敷衍都免了,直接让我干等着!换了谁也受不住这样的羞辱!我受够了,便拿她跟刘宏的事威胁她,但事情还没什么进展,就被珍姨娘知道了。”
金蕊说到这顿了顿,穆震眯了眯眼,说;“于是夫人就让你去杀珍姨娘?”
“是……夫人不仅仅是要除掉珍姨娘,还想借机除掉奴婢,一箭双雕。但没想到珍姨娘早就防备着夫人了,事情没成。”她说到这,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珍姨娘供出来,就听外面小厮的声音禀告道:“老爷,珍姨娘求见。”
穆震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
珍姨娘步态从容的进了屋子,她算不得美,却自有一股淡淡的媚态,一举一动都令人舒心惬意。她看着穆震缓缓跪下,说道:“老爷,婢妾有话想说。”
穆震见她如此柔顺,尤其是与方才的袁氏对比,神色微微一缓:“你不来,我也要找你来问话,你来的正是时候,有什么话就说吧。”
珍姨娘看了金蕊一眼,说道:“婢妾是无意中知道夫人与刘宏的事的。那日午后,婢妾去正房给夫人请安,因为赶上发月银,院子里的下人们都不在,就剩下金蕊在夫人身边伺候,婢妾走到门外正要打起帘子,却听见里面传来夫人和金蕊的争吵声,说的就是夫人与刘宏的事。”
金蕊一怔,看向珍姨娘。
这就是珍姨娘的聪明之处,实际上她与刘宏一点关系都没有,私下也从未见过面,更别说让卢氏看见她们在街上拉扯了。是她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通了卢氏,让她对袁氏说自己与刘宏有染,这样才能让袁氏好不怀疑,信以为真并对她动手。
即便最后袁氏还能翻盘,说出卢氏告密的事情,那也全都是假的,卢氏根本说不出具体的时间地点,更不用说证据了。众人只会认为袁氏在说谎,而卢氏也不会傻到将自己扯进去,必定会百般否认。
珍姨娘轻柔的看了金蕊一眼,好似安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继续说道:“金蕊说,夫人为了哄刘宏继续跟她保持这种秘不可宣的关系,不仅给对方倒贴银子,还将自己许了出去,许了便罢了,却一直压着她不放……金蕊似乎已经受不住夹在夫人和刘宏中间……”
珍姨娘微微抬头,目光盈盈的看着穆震,说:“婢妾觉得,金蕊今日做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也是她让老爷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做过别的,如果可以的,还请老爷能放过金蕊……”
金蕊鼻子一酸,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
穆震深吸一口气,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当然不能让家丑外扬,这件事若经证实,袁氏是断然活不了的!可怜他的长子长女!竟有一个这般不知廉耻的母亲!“这件事稍后再说,金蕊,你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金蕊抑制住哽咽,避过了与珍姨娘密谈那一段,说道:“杀害珍姨娘的事情没成,奴婢也从恐惧中醒了神,怀疑夫人是想除掉奴婢,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按照夫人的话再寻找时机。夫人见奴婢没动静,便叫奴婢过去问话,奴婢便与她挑明了刘宏的事情,夫人竟然说要立即去找刘宏给奴婢写婚书。”
她从袖中拿出那张纸,说道:“经过这几年,奴婢对刘宏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盼望,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他跟夫人……奴婢渐渐开始厌恶刘宏,所以夫人一说要他给我写婚书,奴婢便提前做了准备。那只荷包的确是刘宏给我的,但我当时给塞给刘宏的小衣分明是夫人的!根本不是这一件!”
公孙婉真与穆宸对视一眼,不由想到了一处。
八成就是祈淑郡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什么能让一个女人绝望,就是爱她的人都不再维护她,她爱的人也全都以她为耻。公孙婉真不由得庆幸,还好穆家不全是穆老夫人这样的人。不然,她这次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穆震沉声道:“我今日回府的消息传回来后,你便将这荷包藏在了我能看见的地方。”
“是……奴婢知道老爷用膳后的习惯,是要在房中看一会书的,所以,就将荷包放在了点自己下面,确保老爷只要过去就能找到……”
穆老夫人扫了一眼公孙婉真,问金蕊:“现在刘宏死了,也问不出什么了。这个袁氏,我怎么也想不到……老大!你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竟然一点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