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鸿远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崔煜喃喃道:“反正,他的性命了了,身后之事全都不关他的事了,所以,让全天下的人陪着他疯一次又能如何?”
……
一道密报悄然入宫,如同在耳边撞响了洪钟大吕,北冥宫内,北山啸则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半晌没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得像丧事时挂在廊檐下的白灯笼。
“北郊大营……兵马调动异常?”北山啸则艰难地憋出一句话。
杨承志躬身道:“是,今日傍晚始,北郊大营内尘烟四起,军令马嘶此起彼伏,未多时便见三支万人骑兵出了辕门,直奔各营驻地而去,还派出精骑截断了南北官道,无论官商军民人等皆不准通行……”
北山啸则脸色惨白,颤声道:“此举是何意?截断官道又是何意?是谁指使的……”
杨承志额头汗出如浆,扑通跪倒道:“陛下,怕是有人要反了!”
?北山啸则两腿一软差点栽倒,杨承志说出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 “世族……”北山啸则青筋暴跳:“我就知道,他们逼朕下旨调度兵权去跟百盟对抗。反过来却暗中让这些兵马来对付朕!”
杨承志却说道:“君上,这都是外面的传言,以公孙等世族一贯的秉性,应当会以百姓为先,不会在百盟攻打大安的时候动手吧?”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北山啸则嘴上这么问,心下却缓过劲来,也觉得不会是公孙。
杨承志心想,就是你最宠爱最孱弱的好儿子呀!但这话是绝对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因为这件事情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是嘉妃有了一二猜测,一查之下竟然真的摸着了边儿。然而大皇子的布置几近成熟,嘉妃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他来提醒君上。
“君上您想想,这朝中,若不考虑世族,除了您,还有谁能调动兵马,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使人信服?”
北山啸则睁大眼睛愣了好半晌,仿佛脑子被锈住了转的很慢。“难道是缪贞?”
杨承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三公主的确野心勃勃,但多年来也不过是大皇子的一个棋子罢了!而如今兵马调动,也不过是大皇子看准了时机要嫁祸给世族,隔岸观火罢了!
其实一开始嘉妃与他说这些的时候他也不信,但嘉妃却给他讲了一件事情……
“君上,不管是谁。现如今对方已经调集人马,不知何时就会兵谏逼宫……您可要诏大臣们进宫商议?”
“商议?那些大臣,朕还能相信谁?”
北山啸则最近精神不济,特别容易忘记事情,做事也失去了从前的明晰敏锐。杨承志心中猜测是大皇子进献的药方有问题,但嘉妃查了许久,也未得出结论。“君上,崔家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又与其他世族不甚亲近,不如……找崔大人进宫一叙?”
北山啸则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急忙点头:“对,赶紧宣崔煜入宫见朕……”
……
漫天雪色中,一名护卫冒着冒着严寒纹丝不动的站在一处农户院子里抱拳道:“家主,夫人们和丈老爷家眷皆已安置妥当,农庄周围布下控弦之士数千,家主可无虑,门外马车已备好。”
徐士元点点头,疲惫的摆手让他下去。
自从上次与公孙家的老爷子公孙荻夜谈之后,他的想法的确有了很多改变,他身为大靖朝元老,不能看着朝局这么一天天混乱下去。
大靖混乱的症结就在于当年廉王被兄长冤死,太后和一些廉王的旧友旧臣耿耿于怀,君上又独断专行,防备多疑。以至于君王跟臣属离心离德,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彼此之间毫无半点信任和默契,还谈何治理国家,维护百姓?
他仰天叹息一声,回身对小厮道:“替我还换上朝服。”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