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菱注视着眼前的老农民,却发现这老农民双眼也不瞅他,只是抬头盯着屋顶,并且目光呆滞,肩头上挑得扁担却也不放下,就那样直簇簇地站着,好像这老农民精神受到过多大刺激似的。
可是,这旁边的官差却是十分的老实,低眉顺目的连瞅都不敢瞅刘菱一眼。
刘菱心下暗自揣度,这老农民从神态和衣着打扮上来看都不像是正常人,难道他是疯子不成,要不怎么跟文和胡言乱语呐?不行,我得试探一下,看看我判断的倒底是不是正确的。
刘菱一拍惊堂木,然后大声说道:“堂下站立何人呐?”
这老农被惊堂木惊醒,头缓缓地瞅向刘菱,可是肩膀上的扁担依然没有放下。他呆滞的神情中露出几分惊恐,没有表情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悠悠地道:“俺是乡下人。”
刘菱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这人肯定精神有毛病,要不怎么我问他是何人时,他话语之间回答不完整呐?
可是,就在这时,这老农民又慢慢地说道:“俺叫苟望是东莱柳河沟人,俺家里有几亩薄田,依靠种田为生,当家里有余粮时,俺就到东莱城中卖些粮食。”
刘菱看向苟望竹筐里。
这竹筐里是装着一些粮食和蔬菜。
苟望接着说道:“俺这些年都没有消停,俺……。”
话还没有说完,这苟望语音就哽咽了起来,泪水裹着泥土顺着老脸流了下来。而这张老脸就在这一刻也变成了黄一道黑一道的大花脸了。
刘菱注视着这张黄黑道条相间的老脸说道:“莫哭,你有冤情?本王都会为你做主。”
苟望擦了擦眼泪。
这张老脸马上就变得泥泞不堪了,黄黑颜色在这张老脸上旋转成了两个小圈,可是到了脸颊又是黑泥色了。
苟望擦完了眼泪继续说道:“这些年俺就没得到过安生,俺家里这几亩薄田打下来的粮食也就勉强维持俺家人吃饱饭,俺们节衣缩食地就为了能剩下点粮食到城里卖点钱花。可是也就在去年,俺就遇到了鬼了,那男鬼时不时地要缠着俺。”
刘菱被老农民的言语震惊了。
这鬼又怎么能缠上一个老农民呐?这鬼又和这老农民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与他过不去呐?不对,我刘菱自幼读得是唯物主义,不信鬼神那一套,这里面一定有诈?难道这老农民真得是魔怔不成,要不怎么口出妄语?
一连串的疑问在刘菱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不招也来,心思虽然如电光火石般流转,可是最终也没找到答案。
此时,雾气早已经散去,天空晴朗了起来,这时虽不能说阳光灿烂,可也算是阳光明媚,阳光从府衙窗户照射进来。一缕阳光正好照在刘菱眼前案几上,时间一长晃得他眼睛都有些花了。
刘菱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老农民刚刚说过的话,继续问道:“这男鬼是怎么缠上你的,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这男鬼有关系吗?你既然知道有鬼,为什么不找个法师捉鬼,而是跑到府衙来,这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呐?”
苟望放下身上的扁担,轻轻揉了揉肩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目光中依然呆滞。可是,这目光却盯着刘菱看。
府衙内的光线还算是可以,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比较多,而此时苟望却正背对着光线,那不被强光照射的脸上,在屋里更加显得滑稽可笑了。这张脸早已经不是刚才那张脸,由于今天天气闷热,这张脸早已经尽布满汗珠了,这张混合着泥水和汗水的脸,仿佛是一张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