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么的希望,
那一刻时间能凝滞,
多么的希望,
戏谑的命运不要再与他开玩笑,
可现实……
却不容许他这么想,
甚至无情地击碎了他不切实际的梦想,
当一切变成了奢望……
他更希望她能在他的梦里出现。
咕噜思绪有些乱,像是晴空万里夏季白天里,在不断变幻着的云朵,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变得黑压压的了,就是连那多头巨人,在投掷完湖泥后,什么时候回到他身边坐下,他都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了。
看着还泛着涟漪的水面,咕噜竟无声地哭了,那赤红的,有些令人惊悚的红色血泪,在从他眼角滑落时,却在冒着腾腾的,像是烟雾缭绕一样的热气,萦绕在他脸前面了。
咕丽见此湖泥再次被投掷到水中后,心中有些期待,她不知道这一次湖水中会冒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出来,很想问问自己的父亲,于是她转过头,看向咕噜的侧面,却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面——咕噜无声地哭了。
咕丽的心,咯噔一下,仿佛被刀剜了那种感觉,心脏阵阵的绞痛感,像是冲入毛细血孔的钢针,使得她好痛。
借着幽幽的咒语光芒看咕噜这一张脸,咕丽心中有说不出的迷惘和哀愁。
面对着自己这似乎多愁善感的父亲,她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认为父亲这是老了,越来越脆弱了,在大风大浪面前,时常表现得像是一个孩子。
但是她心中也有难以割舍下的事情,这咕噜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她脑海中浮现,无论是穷困潦倒还是悲催命运的折磨,这咕噜总是会在她身边,以无微不至的关怀温暖着她曾经受到伤害的心灵,从而让她觉得,在这世间里,真心真意对她的,唯有这老的有些不像话了的,风烛残年的老父亲,才是最值得依靠的人。
只是看了自己父亲,泪流满面的侧脸一眼,这咕丽情绪就激动了起来,她伸出手在咕噜面容上边擦拭血泪,边期期艾艾地说:“父亲怎么了?”
很显然,咕噜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不想让这种悲伤的情绪传染给自己的女儿,这才在咕丽问自己时,急忙伸出一双形如枯槁的手连续擦拭了几把自己脸蛋上的血泪。
然后他强装笑脸,扭头看着咕丽说:“没怎么?俺只是想到开心的事儿了,这才喜极而泣的,女儿不必操心。”
看着自己父亲的笑脸,她真的有千言万语要说,或者说声,父亲保重身体,或者说句,父亲,你哭泣,俺也会伤心,或者说,为了族人,父亲,你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但仅仅这一句,喜极而泣,就像是塞入她嘴中的,棒棒糖一样让她一时间语结,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
在咕噜话毕后,咕丽只是面色凄苦地看着他,那怜爱之色跃然在她面上。
此后四目相对,竟无话可说,唯有咕噜勉强的笑,和咕丽凄苦的表情。
而坐在咕噜身边的多头巨人在听到咕噜和咕丽对话后,早早就扭头看向他们。
即便有月光,星光,以及咕噜头顶上,那魔法变化出来的光,这多头巨人看上去,依然不觉有让人讨喜的地方。
多头巨人三颗头颅,并排地排列着,但是三颗头颅上的面孔却大有不同:中间的那一张面孔,正对着咕噜,眼中看到咕噜脸颊上留下的血泪痕迹,还在腾腾地冒着淡淡的烟雾,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而另外两颗小头颅上的面孔,是对着咕丽的,至于这姿态嘛,就令人惊奇了。
在多头巨人头颅左侧的那一刻小头颅,竟然伸了出来,到中间大头颅面孔侧面前,并且能看到连接在他头颅侧面像是龟裂土地一样的皮,而在这颗小头颅面孔上,他那一双眼珠,却在上下打量着咕丽的面容。
右侧的小头颅好一些,虽然没有伸出,但是其面孔上的表情却在学着咕丽,面孔上凄苦而略显哀愁的面容。
不过确切地说,这右侧面孔不具备表演天赋,他这面孔上,就算学咕丽凄苦的表情,他学的也有些四不像,到像是喜剧演员在表演悲愁苦情戏时那样,表现的有些不伦不类:
一会儿挤眉弄眼儿的,一会儿撇嘴瞪眼儿的,就仿佛被虱子咬着了一般难受。
“咕咕……,”湖面那头,传来水泡冒出水面的声音,三人寻着声音,向湖面看去,这才看到在湖面上,那羊皮卷的下方水面上,无数的水泡在翻涌到水面时,带着滚滚的浪花,在水面之上炸裂了开来了。
而在湖面上,那被羊皮卷投射下来的金色汉字,却也在随着荡漾开来的水流,在缓缓地向湖面扩散着。
一晃眼的功夫,这羊皮卷下方的湖面中,就冒出一个没有五官,泥浆满布的硕大头颅出来,而这颗头颅的巨大,都超过了羊皮卷的大小了。
但是这湖面上方的这个羊皮卷很快就涨了起来,直到超过从湖水中冒出的硕大头颅,才停止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