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296爵位(1 / 2)

“殿下。”

明华宫的书房里,小励子跪倒在地,重复了一遍自己打探回来的消息,说道,“今日早朝,金大学士上折子,恳请皇上立五皇子殿下为太子。皇上说五皇子殿下年纪还小,他要再观察一年再做决定。但、但散朝后,大臣们纷纷都说,五皇子殿下被立为太子指日可待。”

韩凌赋心如死灰,全身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他太了解他的父皇了,这么多年来,每每提到立太子一事,父皇就会避而不谈,直到去年……

自从去年朝臣请立过五皇弟后,父皇就对五皇弟的关注明显就多了起来,韩凌赋也为此心惊胆战许久,就怕父皇下定了主意。

这立太子可是关系到朝堂上下的大事,如今父皇虽然没有立刻封五皇弟为太子,却不吝啬地表明了圣心所向,他已经把五皇弟视为未来的继承者来看待,这一年内除非五皇弟表现得实在顽劣不堪,否则他定会是未来的太子。

这一点不止是他,那些朝臣们也必然是能想到的。

韩凌赋烦躁地在书房中走动着。

白慕筱曾经告诉过他,现在被立为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父皇春秋正盛,太子势大,只会引起父皇的忌惮,最后反而失了圣心。

他承认白慕筱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五皇弟步步坐大,实在办不到!

太子乃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万一父皇出了什么意外,那太子可就是无可争议的新任皇帝啊,难道他到时候还能逼宫夺位不成?

韩凌赋越想越焦躁,偏偏如今舅家被贬,他履履向平阳侯曲家示好,却依然被冷眼相待,以至于,他现在就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

想到这里,韩凌赋的目光突然停顿在了放在书案上的玉檀紫竹狼毫笔上,这支狼毫是三皇子妃崔燕燕送给自己的,也就随手放着了。

崔家,是啊,他如今还有崔家这个姻亲可以作为助力。

自从新弩一事后,崔威办事不可靠,让韩凌赋心有不满,便有所疏远,可是现在他无人可用……

韩凌赋眼中闪过一抹果决,对着小励子吩咐道:“小励子,去崔府!”

小励子见韩凌赋有了决断,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退了下去。

一出书房门,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就告诉了他三皇子妃曾来过的事,小励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立刻吩咐去准车马,自己则回去禀报了韩凌赋。

韩凌赋闻言眉头微皱,心中冷嘲不已:若是他的筱儿定会进来安慰他,与他一同商量对策,而不是仅仅因为发现他心情不佳,就“懂事”的回避了。

这样的三皇子妃,他冷落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多时,就有人来禀报说马车已经备好,于是,一个时辰后,韩凌赋便到了崔府。

崔威将他迎进了外书房,下人上了热茶后,崔威便挥退了他们,让人在书房外守着,只留下了他们二人和小励子。

“殿下这次来,可是为了今日早朝时的事?”崔威试探地问道。

韩凌赋微微颔首,崔家已经注定和他韩凌赋绑在一起,所以他也干脆直言了:“如今五皇弟和皇后日渐势涨,本宫可不能坐视不理!”

崔威恭敬地说道:“殿下所言甚是。”

若是从前,五皇子乃是嫡子,对崔威而言,他被立为太子也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既然女儿已成了三皇子妃,他自然是希望韩凌赋能够荣登大宝,让崔家也能一举升天。

今日早朝之事也让崔威很是不宁,若是韩凌赋不来找他的话,恐怕过些日子他也会主动去找韩凌赋,来探探口风。现在看来,韩凌赋对这个位置确实有着誓在必得之心,这样就好办了!

韩凌赋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水,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不知岳父有何建议?”

崔威将自己想到的一个主意说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殿下觉得建安伯府如何?”

韩凌赋眉梢一挑,“建安伯?”

建安伯府自先帝起就备受信任,甚至先帝还将琨山健锐营交由老建安伯统领,如今则由现任的建波伯继承。琨山健锐营驻扎在王都外西南部二十里外的琨山,是卫戍王都的重要部队之一,它有十二营军队,每营约五百人,共六千多人,虽然兵力不算多,但一者,胜在它距离王都近;二者,这健锐营可不是普通的部队,而是组建于先帝时期的云梯部队,在开国之初,健锐营蹑云梯肉薄而登城,为攻城立下了不少战功。

若是能掌控琨山健锐营,将来在夺嫡中很可能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韩凌赋自然也想过拉拢建安伯,只是……

他眉宇微蹙,建安伯此人较为死板,以前他得势时也曾数次试探,可是对方却不接招,显然是不想在夺嫡中站队。

崔威继续道:“建安伯世子出意外以前,是无可争议的世子,可是如今……”说着,崔威冷哼了一声,目露不屑,“如今的建安伯世子裴元辰只是一个废人罢了,如何能继承爵位。若是殿下能帮助建安伯府的二房夺了那世子之位,他们自然就……”

建安伯府的二房觊觎爵位,为此上蹿下跳的,可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韩凌赋又如何不知道。原本他想拉拢建安伯,自然对二房疏远,可是如今听崔威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与其去指望那不知好歹的建安伯,倒不如给二房一个恩典。二房即得了实惠,自然也就是他的人了!

韩凌赋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意,说道:“岳父所言甚是。……此事就要劳烦岳父了。”

“请殿下放心。”崔威爽快地答应了,还没等韩凌赋满意他的识相,就听他话锋一转,说道,“……殿下,燕儿如今在宫中,进出不太方便,燕儿她从前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她母亲亲手做的蜜饯,还麻烦殿下转交给燕儿。”

崔燕燕?韩凌赋眼中闪过一抹僵硬,心里浮现一丝不满:崔威还真是得寸进尺,说得宫里好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是缺了崔燕燕吃,还是短了她的穿,连蜜饯都要他们送进宫!

无论他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温文儒雅地笑了,道:“那小婿就替燕儿谢过岳父岳母了。”

韩凌赋还是第一次在崔威跟前自称小婿,自然是透着亲近的意思。

崔威满意地笑了,又道:“殿下,燕儿从小娇生惯养,若是平日里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殿下千万莫要与她见怪。”

韩凌赋心里不快,但也知道如今自己还需要借助崔家的力量,耐着性子道:“岳父言重了。燕儿温柔贤淑,有妻如此,乃是小婿之福。”

一时间,翁婿俩都笑了,看着亲厚极了,至于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了。

与崔威又商量了一会儿日后的对策,韩凌赋的马车这才“哒哒”地驶出了崔府。

马车里,韩凌赋脸上的早就没有了笑意,眼神阴鸷地看着放一旁的一罐酸李子。

刚刚崔威口口声声说什么蜜饯,他还以为是什么糖渍的果脯或者海棠、玫瑰之类的花瓣,却不想竟然是酸李子。

这姑娘自然是嗜甜,偏偏她崔燕燕喜欢吃什么酸李子?

他们尚未圆房的事上次已经就让崔燕燕闹得人尽皆知,害他也成了笑柄。原以为冷落她些日子自然就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崔燕燕还是不知好歹,竟然想靠娘家让他就范。崔威也是,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依靠崔家,就想借此来暗示自己应该尽快让崔燕燕生下皇孙?

韩凌赋微微眯眼,心里的不满更强烈了,这崔府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小励子见韩凌赋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是否回宫里?”

韩凌赋挑开窗帘,看了车外灰蒙蒙的天空一眼,淡淡地道:“回宫里吧。”

车夫应了一声,马鞭高高挥起,马车就一路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进宫后,韩凌赋就直接回了明华宫,他本来想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去了崔燕燕那儿。

韩凌赋还没到门口,崔燕燕便已经得到了内侍的禀报,说是三皇子殿下向着她的住处来了,她既欣喜又娇羞,心里不由想着:现在天色已晚,殿下在这个时候来找她,难道是他终于想通了?

崔燕燕心中一阵春情荡漾,急急地把自己收拾妥当,出屋相迎。

“妾身见过殿下。”崔燕燕优雅地福身向韩凌赋行礼,故意把自己更完美的右侧脸偏向了韩凌赋。

只可惜,她这番作为也不过是白费工夫,韩凌赋根本看也没看她一眼,神色淡淡地说道:“免礼。进屋说话吧。”

崔燕燕没想到韩凌赋对她的态度还是这般冷淡,可是很快便对自己说,只要他愿意来她这里,只要他肯接受她,她就不信不能把他的心给捂热了!

想到这里,崔燕燕妩媚地笑了,温声道:“殿下这边请。”她低眉顺眼地请韩凌赋进了内室。

待韩凌赋落座后,崔燕燕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殿下,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跟着又问道,“殿下可曾用过膳?要不要妾身命人去准备?”

崔燕燕自认贤良淑德,做得没有一丝错处,可是她的任何举动看在韩凌赋眼里都是碍眼,她的任何言语听在他耳里都是嘈杂,他不耐地说道:“本宫吃过了。”

他想到了什么,朝小励子看去,“小励子……”

他一个眼神示意,小励子就明白了,赶忙把手中的那罐酸李子交给了崔燕燕身旁的陪嫁丫鬟。

“这是殿下给妾身的礼物吗?”崔燕燕就一脸惊喜地道,“谢谢殿下,妾身很喜欢。”她急切地从陪嫁丫鬟手中的那罐酸李子,露出了感动的笑容。

“这是崔夫人托本宫带给你的。”韩凌赋却不给她做梦的机会,冷淡地道出了事实。

崔燕燕的面色僵了一瞬,但她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了,“那妾身还是要谢谢殿下帮妾身带进宫来。”

崔燕燕随手把酸李子放在了一旁,又对韩凌赋道,“殿下,今天妾身去陪母嫔说了会话。”

“哦。”韩凌赋漫不经心地吹了吹茶沫子。

崔燕燕扭着帕子娇羞地道:“母嫔她希望我们早日有好消息……”说着她螓首低得更下了,没瞧到韩凌赋眼中的讽刺。

韩凌赋似笑非笑地又看了那罐酸李子一眼,这个崔燕燕花头还真是多,一会儿用崔府的势来胁迫他,一会儿又借母嫔来压他,以为这样他就会低头吗?

见韩凌赋迟迟没有反应,崔燕燕有点急了,想着自新婚以来,自己一直独守空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崔燕燕咬了咬唇,难得韩凌赋来了她这里,她可不能白白错失了良机,今日怎么也要把韩凌赋给留下来过夜,争取早日生个儿子。

崔燕燕顾不得羞涩,抬起粉面,对着韩凌赋柔情似水地试探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应该安寝了。”她眼波似春水,柔嫩的樱红芳唇微启,娇羞地看着韩凌赋。

却不想,韩凌赋冷淡地起身道:“那你就早点休息吧。”说着就转身向屋外走去。

崔燕燕整个人都懵了,韩凌赋居然要走,这怎么可以!

她想也不想,连忙上前捉住了韩凌赋的衣袖,脱口道:“殿下,您不留下……”过夜?

韩凌赋看着抓住自己袖口的那只纤纤玉手,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原本就冷淡的神色变得越发冷凝,俊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般,沉声道:“本宫要去要留,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他冷酷地捏住了崔燕燕的手腕,那刺骨的疼痛得她低呼出声,反射性地缩手,粉面为白,颤声道:“殿下恕罪,妾身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