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立刻也明白了,笑着说道:“阿玥,我和你一起过去。”说着,他也冲南宫玥眨了下眼。是啊,他的臭丫头最“孝顺”了,自然是要听父王的吩咐的!
这时,百卉取来了药箱,萧奕和南宫玥便随着明眸去了镇南王和小方氏暂住的客院静水阁。
镇南王正焦急地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一看南宫玥和萧奕来了,便忙不迭吩咐道:“南宫氏,快进去给你母亲看看!”
南宫玥恭敬地应下了,和百卉一起进了屋,而萧奕自然是留在了院子里,无趣地与镇南王大眼瞪小眼。
“阿奕……”
镇南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本来还想夸萧奕总算还有点良心,记着小方氏的养育之恩,过来看她,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听屋子里传来了小方氏歇斯底里的叫声:“让她走!还不让她走!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她这是来害我的!……”
小方氏的怒斥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尖锐,仿佛见了鬼一样。
镇南王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随着小方氏的斥责,脸色越来越难看。
自己拉下脸去请了南宫氏过来,偏偏小方氏竟然如此不领情。她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南宫氏身为儿媳难道还胆大包天到敢害小方氏这个婆母?!
就在这时,只听院外传来小丫鬟焦急的声音:“卓大夫,请往这边走!”很快,就见一个发须洁白的老大夫随着一个青衣丫鬟匆匆地进院来。
老大夫一辈子都没见过镇南王这样的贵人,战战兢兢地欲作揖行礼:“见……见过王爷!”
镇南王根本不耐烦和他说话,示意丫鬟赶紧带老大夫进屋去给小方氏看诊。
内室自有稳婆在,大夫不过去诊个脉,开个方子罢了。
于是,老大夫进去了,南宫玥和百卉出来了。
南宫玥缓步走到镇南王跟前,福了福身道:“父王,儿媳尽力了,可是母亲,母亲……她……”说着,她为难地咬了咬下唇,一副她已经竭尽全力的模样。
镇南王挥了挥手,沉声道:“这也不怪你,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心想:这个儿媳妇虽然有的时候和萧奕一样有些忤逆,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懂事的,也不算太糟糕。
南宫玥又恭敬地福了福,然后低眉顺目地站在萧奕身旁,两人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就又步履匆匆地从屋子里出来了,拿着方子匆匆去抓药。
喝了药后不久,小方氏的血崩终于止住了,但孩子最终没能保住。
得了禀报后,镇南王亦松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心里叹了口气:许是这个孩子还是与自己无缘吧,也怪小方氏,怀了身孕也不告诉自己,才会弄成这样。
这一日对方府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小方氏暂居的客院灯火通明直至天明!
次日一大早,族长方四老太爷和几位族老都陆续来到了方府,事情的经过他们都已经说了,在拜会了方老太爷后,当即决定开祠堂。
于是,就在同一日,方承令一家的名字被从族谱上涂去了,从此以后他们就不再是方家人,生死都与方家无关。
而与此同时,由方家宗族出面,报官除了方世宇的秀才功名,他往后便是一个白身,并终身不得参加科举。原本除功名并非一两日之事,可官府得知了镇南王就在方府,立刻速办速决,这才报上去没一会儿,方世宇便已没有了功名。
到黄昏时分,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由方家族长出面,责方承令一家在明日的申时之前必须搬离方府。
这一连串的打击几乎将方四夫人压垮,而方世宇却仿佛失了魂似的,什么反应也没有。指望不上儿子,方四夫人只能求族长、求族老、求方老太爷……足足跪了一天一夜,却换不来任何人的同情。
次日未时过半,那些个膀大腰粗的婆子们就开始来赶人了,她们当着方四夫人的面清点了她的嫁妆,从值钱的良田、铺子、现银、首饰等等到不甚值钱的衣裳、木柜、火盆、桌椅什么的,连这些年折损的脸盆、木箱等都给一一补偿了新的,然后让方四夫人按了手印,表明只许他们一家子带走这些嫁妆,其他方家的银子、首饰一律都得留下,那些被缝在丫鬟的衣物和鞋子里的银票都被婆子们搜了出来!
方承令当初只是三房的庶子,因而方四夫人的娘家也非大富大贵之家,嫁妆不过区区三十二抬,能有什么好东西,岂能与方家这可以敌国的富贵相比。
方四夫人哭闹不已,对此,婆子们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声“得罪了”,就以半强迫的姿态把方承令这一家子从姨娘、庶子、姑娘到他们贴身侍候的奴婢都给扔出了方府,甚至连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方承令都被安放在一扇破门板上被人抬出了府。
唯有方世宇的小厮墨砚,得了一百两银子和一张卖身契,就此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