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为何要郓州人马去济州,而不是济州人马来郓州,张叔夜的解释是他自从到任济州后,这一年来致力于修筑城墙,稳固防御,现在济州城的城墙是其余诸州中最高最坚固的,守城武器也是几州中最齐全完善的,所以济州城是第一选择,并非出自他张叔夜的私心。
张叔夜最后还保证,只要李瞻愿意率领所有人马来济州,张叔夜相信靠着坚固的城防和近两千人的力量,一定可以支撑到朝廷派大军来救援的时候!到时候他也会上书朝廷解释此事,说明李瞻弃守郓州的原因,相信朝廷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二人守城有功。
但李瞻却是冷笑着将张叔夜的信扔到了一边,作为州官,弃守州府乃是大罪,他张叔夜明明就是想骗自己去帮他守济州,居然还编出这么可笑的理由来。他才不信张叔夜什么到任后一直修筑城墙的说法,现在还有这么负责的官员吗?郓州每年用来修缮城墙的费用还不是一大半都落进了自己的兜里?并且天下哪个州县的长官不是这样的?
此刻,看完了贼寇的信后,李瞻差点晕过去,贼寇的信简短而直接:要么现在献城投降,可保城内官军活命。要么被他们攻破城池,城内官军一个不留!
李瞻赶忙问部下到底来了多少贼寇,当听到部下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城外黑压压全是贼寇,少说也有四五千人马的时候,李瞻才感到了后悔,唉,昨天真应该答应张叔夜呀,最起码答应他自己还可能有条活路,不答应,被攻破城池是死,投降后早晚也会被朝廷处死,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呀!
不过这个时候,因为另外一件事,李瞻反倒被激发出了一丝勇气来,为何?原来他有三子,目前皆在全国各地任职,他虽然怕死,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献城投降,否则必会连累自己的三个儿子!父爱在这个时候支撑起了李瞻的最后一丝希望,他要搏一搏!
“来啊!”李瞻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令下,“备轿,老夫要去城上督战守城!”
418,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3)
李瞻被人搀扶着上了城墙往外一看,腿肚子又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当了一辈子太平官,见过的阵仗最大的场面也不过是官军围剿一两百人的流寇而已,什么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只是在书面上见过描写,此刻一见外面黑压压尽是数不清的贼寇,那场面简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再看城墙上的州兵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惊恐,全场一片沉寂,气氛压抑的让人发疯,士气之低落已显而易见。
李瞻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不由动摇了几分,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三个儿子,李瞻又咬咬牙,用自己听起来也觉得没有底气的声音说道,“将……将士们,守……守城成功老夫必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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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郓州城内没有任何回信,说明里面的人已经拒绝了招降。
对于这个结果郑飞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随即一声令下,四百名汝宁军立刻开始操作起了十几架投石车。
天道军还没进行过这种训练,上一次攻击郓城县还是强迫着州军俘虏操作的投石车,而操作投石车是汝宁军必修的科目,现在这四百汝宁军正好派上用场。
每架投石车需要二十几个人操作,一名指挥,一名瞄准,五人稳固车身,十几人拉绳蓄力投石。汝宁军很快熟练的完成了准备工作,郑飞一声令下,十几台投石车齐齐发射,十几块巨大的石头呼啸着飞向郓州城的城墙,只听十几声巨响,十几块大石头全部砸中墙体,城墙一阵轻微的晃动,吓得城墙上的州兵惊恐的乱叫起来,李瞻更是抱着头就被属下护送到了城下。
不过,第一轮的攻击阵势虽然不小,但并没有给州兵造成任何的伤亡。因为第一轮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要造成什么杀伤,而是要试验一下投石车的力度,同时震慑敌人,恐吓敌人,摧毁敌人的信心。
有了第一轮的经验,汝宁军将十几架投石车往前挪了十几步,并很快完成了装石,一声令下之后,十几架投石车又齐齐发射,这一次飞出去的十几块大石头果真有三块正中城楼的顶端,顿时轰毁了一个垛口,也将躲在垛口后面的几名州兵一下子轰倒在地,惨叫连连,城楼上的州兵更是一阵大乱,许多州兵吓得也想逃下城去,被几名军官拿刀拦住才重新哆哆嗦嗦的返回刚刚的垛口后,却是蜷缩着身子根本不敢站起身来。
天道军这边一看立刻欢呼起来,郑飞也是喜得连连点头,这些汝宁军别的方面不如天道军,操作这玩意倒是挺厉害,看来日后还需多招降一些朝廷的精锐军队,多吸收利用一些官军比自己强的方面。
汝宁军听到全军的欢呼声,心中也是颇为得意,只觉腰板也直了许多,不待下令,已是热火朝天的将第三轮攻击的大石头装置在了投石车上。
又是一声令下,十几块大石头再度呼啸着飞向城墙。
轰……轰轰……!
天道军再度欢呼起来,原来这次足有七块正好轰在墙体顶端的垛口上,虽然依旧只击毁了一个垛口,但对对方的心理却造成了更大的震慑!
李瞻躲在城墙下的耳房中,听着大石轰击城墙的声音,每一次巨响都会让他的心情不自禁的剧烈颤抖一次,他的脸色已吓得惨白无比,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这样,汝宁军又用投石车轰击了墙体数轮,直到把所有的大石都轰完,郓州城墙上已是被轰击的遍体鳞伤,几百个垛口也已被轰掉了几十个,虽然对城墙上州兵造成的杀伤不过三四十人,但对城墙上州兵所造成的心理压力就无法估算了。
郑飞满意的点点头,又一挥手,大部队立刻向前开进,正式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独立营与骑兵团还有部分一团三团的士兵在距离郓州城一百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全部使用断魂弩和黑漆弓向城墙上的州兵猛射起来,以一千五百把断魂弩和黑漆弓对城墙上的州兵形成绝对的弓箭压制!
一团和三团的大部分将士则呐喊着提着云梯和攻城锤冲向城墙,将云梯搭在墙体上就开始奋不顾身的往上爬了起来,另有几十名士兵抬着巨大的攻城锤冲到城门处开始用它撞击起了城门。
至于那五百郓城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大声的在后方欢呼助阵。
城墙上的州兵刚想露面进行防御,但迎接他们就是无数的箭支,几十个人瞬间中箭倒地,后面的人就更不敢站起来,只能闷着身子连瞄准都不瞄准就往下射箭,或者连头都不敢抬只将石头等东西顺着垛口扔下城墙,至于能不能伤到人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州兵中也确实有一些尚算勇猛之人,他们手持盾牌挡箭,并用长棍等东西奋力将云梯推离城墙,顿时让十几名天道军士兵从城墙上摔了下去,但这样的人毕竟太少了,根本无法撼动整个战局!
天道军的步军们终于攻上了城墙,一个个奋勇的跳过垛口就与那些州兵战在了一起,大部分州兵早已吓得快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什么勇气?只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被连杀几人后就调头往城下逃去,根本拦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攻城锤也撞开了城门,弓箭手们也不射击了,就地将弓弩往地上一扔,拔出腰刀就如潮水般冲向了城门,军中的军医们也终于可以飞奔到城下,对刚刚在攻城中受伤的军士疗起了伤。
郑飞料想过攻城战会很顺利,却没想到居然顺利到如此程度,这些州兵简直不具备任何的战斗力,就这样简单的被自己攻破了城池,搞得郑飞都觉得自己这番攻城的阵势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没多久,就见庞万春一骑冲出城门来到近前抱拳道,“报大头领,我军已拿下郓州城,俘虏州兵六百余众,活捉郓州知州李瞻及州府一干大小官员几十人!请大头领进城!”
郑飞点点头,便率领郓城兵和汝宁军进了城,一进城池,两千天道军将士已占据了城内各处地点,一看大头领进城了,都是欢呼起来,大声喊着“天道军!天道军!”,声音响彻云霄,极大的震撼了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郓城兵和汝宁军。
郑飞一挥手,大军迅速安静下来,只见林冲领着几名士兵推搡着一个满头白发身穿官服的人来到了郑飞马前,但见此人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出阵阵恶臭,显得狼狈不堪,正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林冲抱拳道,“大头领,此人就是郓州知州李瞻,躲在离此不远的一间民房的猪圈中,被那户百姓告发后被咱们活捉。”
郑飞点点头,“好!去赏那户人家一百贯!”
“是!”林冲说完又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捧给郑飞,“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在郓州府衙内搜到的,乃是济州知州写给他的信。属下觉得此信有些重要,请大头领过目。”
郑飞心中一动,张叔夜的信?对张叔夜此人郑飞可不陌生,乃是一员难得的清官,更是在梁山泊被招安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自己的下一战就是要去他济州,他会写信对李瞻说什么呢?
郑飞接过信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旁边吴用见了奇道,“大头领,这信……?”
郑飞把信递给他,“你看看。”
吴用立刻接过信看了起来,也是越看面色越惊,看完后轻轻点头道,“没想到济州知州张叔夜竟如此了得,幸亏李瞻没有答应他,否则势必会对咱们接下来的攻击济州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呀……”
刚说到这里,吴用眼中突然一亮喜道,“大头领,属下有一计,正好可以用来攻破济州城!”
郑飞喜道,“军师有何妙计?”既然张叔夜说他自从到任后就一直致力于修缮城墙加强防御那就肯定不会有错,郑飞虽然同样有信心强攻攻破济州城,但那势必会对自己造成一定的伤亡。
只见吴用一指李瞻道,“就是靠他!”
“他?”郑飞一愣。
“对!”吴用很肯定的说道,“咱们让士兵换上州军的衣服,再押着他去骗开济州城门,只要守住城门撑到大军进城,济州城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