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政强自按下心中无比的激动接过了信,信一入手,他用眼快速看了一眼露在外面的几行字,心下顿时一松,没错,就是那封信!
“那就多谢好汉了,”马政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做出寻常之态把信重新叠好塞回怀中,信一入怀,他那已经提到嗓子眼大半天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里。
阮小五则笑眯眯的看着马政点了点头然后故意靠近他压低声音道,“兄弟啊,我看你人不错给你提个醒,那徐老四可不是个好东西,几年前在道上混时出卖了不少朋友,你跟着他可得小心些!”
马政不由一愣,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不过他看着“阮大武”的那个真诚的表情,竟突然觉得此人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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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们搬走了所有的财物后果然遵守承诺放了马政,随后就重新起航驶向了西北方。
马政也不敢耽误,随即下令商船立刻掉头返航,全速朝沧州港的方向驶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没多久,就再也看不到那七艘海盗船的影子了,马政与全船的人这才放下心来,而在这个过程中,马政也与张有望等人经过对那封信仔细的研究得出结论,这的确就是皇帝的亲笔信,也确实是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一样的信纸,一样的内容,一样的笔迹,甚至连第一页信上最左下角的一小滴浅浅的墨滴都在老地方!
众人都不由感到深深的后怕与庆幸,直道幸亏是遇到了讲道义的海盗,并且还是一群不识字的海盗,否则……!
无论怎样,一场无人能承受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钱财丢了没关系,最重要的信还在,信只要还在,任务依旧可以完成!
众人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快赶回沧州港,然后吸取这一次的教训,准备的更加充分后再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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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政等人自不必多说,且说阮小五指挥七条船先往西北方走,待彻底行远了再也看不到大宋的商船后,他便一声令下,七艘战船一起调转船头,开始往登州港的方向全速驶去,同时,海盗旗也随之落下。
经过三天的航行,他们顺利到达了登州港的外围海域,但却没直接进港,而是停了下来。
马政出使金国对大宋来说是一次秘密的行动,而阮小五率人去将皇帝的亲笔信掉包的行动也是一次秘密的行动,对外也只是宣称是去海上进行实地训练而已。
于是在上岸前,阮小五召集起所有的将士对他们宣读了郑飞此前交给他的一个命令。
“统帅有令,这次的行动必须绝对保密,等上了岸,无论对谁都不准谈起有关这次行动的哪怕一个字!都记住了吗?”
“是!”众将士齐声回道,众人大多都是梁山泊水军的老兵,在纪律上的觉悟还是有的。
阮小五继续道,“统帅让我转告大家,虽然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大家做过的这件事,但他不会忘记大家所立的这一次大功,迟早有一天,他会昭告天下,通报全军,告诉所有人你们的丰功伟绩!而在此之前……”阮小五嘿嘿一笑,大声道,“统帅有令,每人赏一百贯!”
欢呼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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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五率众返回登州港,他上了岸就直接去了统帅府,将经过调包的来的皇帝亲笔信亲手交到了郑飞的手中。
郑飞接过信立刻从头读到尾,信中所写的内容很简单,大宋皇帝明白无误的向金国皇帝表达了“欲与通好,共行伐辽”的意向,与历史并无多大出入。
但信中有一点令郑飞心中不由一动,在信的最后,只见皇帝写道,“据燕京、西京并所管州城及平州、营州二地,原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不妄言!”
意思就是说,燕京、西京所辖州县和平州、营州二州本就是我们汉人的领地,我们只要这些地方,并且还会把许诺给辽国的岁币转而交给你们。
燕京、西京再加上平州与营州,等于就是将长城以南的所有地方都重新归了大宋,这看似寻常,但郑飞却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宋徽宗写给金国的信只是要求收复“燕京所管州城”。
这是宋徽宗不想要同样西京及平、营二州吗?
当然不是,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因为燕云十六州只是汉人对所失故土的统称,是包括西京及平、营二州的。
但这个叫法随着辽国将燕云十六州重新划分行政区域,分成燕京、西京以及平、营二州后便失去了它原本的地理概念。所以宋徽宗忙中出错,本意是全部收复燕云十六州,却只提了“燕京”,等于是自缚手脚。
而在以后的谈判中,金人正是抓住了这一个纰漏,坚决不同意把西京及平、营二州也纳入到“燕京”的范围,为日后金兵的大举入侵奠定了优势!
而此次宋徽宗之所以能有这种毫无纰漏的改变,郑飞知道这绝对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当初正是自己给赵良嗣点明了这个纰漏!
不过这也正好,如此一来,这封信既有大宋皇帝“联金攻辽”的意图,也有大宋方面具体的行动方案与目标,更加增添了这封信的分量!
相信随着这封信被送达辽国,必将如一颗重磅炸弹般引起轰动!
现在郑飞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一边准备人手等待秘密出使辽国,一边等待着大宋使团的重新出发!
又十天后,沧州再次传来消息,马政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共率领三艘伪装为商船的战船,带了不下三百人以及充足的武器后再度离开沧州港驶向了大海!
大宋出使金国的行动再度重启!
郑飞随即下令,由吴用、朱富带队,派出三艘船,以出海训练的名义离开登州港,直奔辽国!
563,别惹太监
当郑飞正在为联辽买马展开行动时,太子赵恒在经过长途跋涉后也即将抵达东南,宣抚使童贯亲率东南各路文臣武将出城三十里相迎,以示对太子的尊敬。
只是迎接队伍已按时到达迎接地点,但来路上还是空无一人,童贯随即派出几人骑着快马沿路去查探太子一行的进程,剩下的人原地休息,等待太子的到来,唯有童贯带着他的义子童师闵以及几名亲随骑马来到高地向远处望去。
此番此景若是旁人看了定会以为童贯是挂念太子的安危,凭高远望好及早发现太子一行的踪迹,但真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唯有紧跟在童贯身旁的童师闵才能近距离看到此刻童贯脸上那深沉的表情。
童贯的身型依旧魁梧,所骑之马也依旧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从后面看,童贯雄伟的背影依旧能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但作为最熟悉童贯的人,童师闵还是能看得出,自己义父的头发比半年前要花白了许多,背也比半年前也要微微弯驼了一些,整个人不但瘦了一大圈,就连他眼中那双令无数人畏惧的目光也黯淡了许多,他老了,他真的老了。
童师闵看着这个收养自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这个老人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很心酸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义父来到这里并不是想急着快点看到那个太子,他只是想静一静,在一场即将到来的没有硝烟但却比战场上的厮杀更加残酷的斗争到来之前再最后享受一次宁静。
只可惜童师闵也错了,童贯并不是在享受什么宁静,而是在快速思索着一系列的事情……
当初童贯只是认为东南不过爆发了一场民乱而已,既然是民乱,则不过是群乱民闹事,乌合之众罢了,镇压民乱还不简单?更何况他为了稳妥起见,还向朝廷请求调来西军大将刘法助他平乱,刘法的本事他很清楚,有刘法及几万西北悍军在手,平叛东南易如反掌!
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先是他的请求被朝廷拒绝了,刘法及五万大军没被派到东南,而是去了京东。
然后等他到达东南率领大军与岐山贼寇交战几场后他也才发现这些所谓的乱民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乌合之众,这些贼寇纪律严明,作风顽强,诡计多端,装备也颇为精良。相比较下,东南的官军却是纪律涣散,军备荒废,人员也极度不整,千人的军队,缺额竟普遍达到四成甚至更多!
这还没完,因为皇帝多年“花石纲役”的摧残,各地的百姓也是一边倒的站在了岐山贼寇的一边,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百姓从朝廷这边逃往被岐山贼寇控制的地方;当朝廷军队进攻被贼寇攻占的城池时,所面临的守军除了贼寇,往往还有全城的百姓;而当岐山贼寇进攻朝廷的城池时,官军不但要抵抗贼寇的进攻,还要提防城中百姓会不会趁机闹事攻击官军打开城门放贼寇进城。
这仗简直没法打了,几番大战下来,童贯不但未能按计划攻城拔寨击溃岐山贼寇,反倒是吃尽了贼寇的苦头,又连丢了数城!
万幸的是,童贯不愧为主政西北军务十几年的老帅,他在接连的败仗面前迅速稳住阵脚,通过一系列强有力的措施整顿大军,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止住了连败的颓势,可以很负责的说,假如这一次来东南的不是童贯,而是别的什么大臣,莫说是只丢几座城池,说不定整个东南大军都早已被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