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满腿一哆嗦,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扑通跪在地上,“大人,我……我……,”
耶律大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他们往城内抛投的传单你有没有看过?”
耶律满一愣,“传……传单?什么传单?”
耶律大石见状一惊,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把你去敌营的详细经过都说一遍!”
耶律满赶忙就把从进营,到见到郑临风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不过他现在也看出情况有点不对劲,似乎是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并且这件事跟自己留在那里吃饭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出于侥幸心理,他又暗下决心把留在那里吃饭的事又给遮了过去,只字未提。
耶律大石听罢,脸色一变,狠狠的一拍怒道,“怪不得他们要拖这么久才把你放回来,原来竟是要提前安排这件事!”
耶律满的脸上都快写满问号了,后来进来的耶律虎这才来到他身边小声说道,“一炷香之前,敌军用抛石机将十几个大布团投进城内,布团内全都是纸片子,上面写着……,”
听耶律虎说完,耶律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天道军是在趁自己吃饭的功夫,把郑临风要自己传给萧察剌和耶律大石的话都原原本本的印在了纸上,然后投进了高唐城,反倒是全城的官兵比萧察剌和耶律大石先知道了郑临风的话!
高!真他妈的高!耶律满心里简直是佩服死了郑临风,他肯定已经猜到那些话自己虽然会如实的禀报萧察剌和耶律大石,但耶律大石也肯定不会让全军知道,否则全军的军心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而且耶律大石也会为此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才拖住自己用这种方式让全军先知道!
这个郑临风,考虑事情真是滴水不漏!
除了佩服之外,耶律满竟还不由对郑飞更生出了一分好感,因为郑飞完全可以强行扣下他再不紧不慢的做这件事,可郑飞却没有这么做,还好好的招待了一顿,做的那么有人情味,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人一样……。
难道……,耶律满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直令他心中猛地一惊,世人都知道皇帝这一次调派南京道宫帐大军入宋也是为了架空燕王,燕王居然还同意了,他为什么敢这么做?莫不是燕王真的是故意的?他早就暗中跟他女婿郑临风商量好了……?!要他女婿帮他趁这次机会……保存住他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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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帅,您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妙!”朱武由衷钦佩的对郑飞说道。
“是啊,这颗种子已经在辽军心里种下了,耶律淳为了起事准备,这些年没少给南京军洗脑,直接导致南京军对他们那个皇帝本就没有多少忠心,如今在饥饿、绝望与死亡面前,没有多少南京军会想着给皇帝誓死效忠,正好便宜了咱们!”吴用也笑道。
武松接口道,“统帅,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就可以等着辽军主动投降了?”
郑飞摇头笑道,“如果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个萧察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耶律大石,此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投降的。”
说罢,郑飞转头对花荣说道,“花兄,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花荣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郑飞又看向庞万春,“万春,你那边呢?”
庞万春也立刻回道,“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好!”郑飞满意的点点头,一声令下,“那就行动吧!两天之内,必须降服辽军!”
720,蕃军(2)
天道军的传单果然在辽军之中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哗然,虽然耶律大石随后就采取了一系列紧急措施稳定军心,但种种流言还是在辽军中疯狂的传播起来,耶律大石见状果断采取更加严厉的措施,当众严惩斩杀了几名私下谈论传单的军士,这才勉强让躁动不安的大军稍稍平静了些,耶律大石与萧察剌也商量好了,等明天一早就再派人去谈判,正式开始假装投降的计划。
是夜,除了值守的之外,大部分辽军都在饥肠辘辘中进入了睡眠,整个高唐城重新陷入了安静,夜半三更时,在高唐城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庄园,这个庄园就是当初郑飞率领梁山军和曾头市大战时,郑飞用被绑架的曾密栽赃给高唐知州高廉的那个庄园。
高廉事后虽然派人仔细的搜查了一遍庄园,但并没有发现梁山好汉在废井中所挖的地道,郑飞日后率军攻克了高唐州后,便将这个地道堵了起来,当前些日子确定要把敌军困在高唐时,大家又想起了这个通道,于是又把它给挖通了,城内城外的进出口都遮掩妥当,以作不时之需。等辽军进城后,由于整个高唐城内已是人去城空,空出了大量设施完备、干干净净的房屋,完全可以供整个辽军居住,所以辽军在简单搜查了这个庄园,确定只是一处废弃的根本无法居住的破地方后就没有再踏足一步,只留下了两名辽兵看守周边这一片。
这废弃的荒宅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着实有些吓人,那两名辽兵也不敢留在这里,早早就在庄园外寻了一处空房子睡觉去了,其实他们没留下看守也是对的,若真留下来,让他们看到此时庄园内枯井口所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得被吓死!
只见从枯井口突然如鬼魅般冒起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再一仔细看,那不就是一颗人头吗?!
难不成是闹鬼了?古代版的贞子出井?
那颗人头转了转,似乎是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院内,确定院内没有别人后又缩了回去,但仅仅片刻之后,就见一个人影动作麻利的一下子就井内爬了上来,此人疾步冲向墙边,身形很快没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直到过了约半个时辰后才见那人又从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他回到井口学着鸟儿往里叫了一声,这才依次见到几个人影也从井口里爬了出来,借着月光一看,这几人都穿着一身辽军的军服。
这深更半夜的,这几名辽兵没事往井里钻进钻出的这是干啥?
只听刚刚最先出井的那人开口对另一人低声说道,头儿,我都看了一遍,院里没人,院子外面大约每隔一刻钟会有一队辽军的巡逻兵经过,每队十人左右,还有,我刚刚看到院外不远有一间房子里面有火光,我悄悄摸过去看了下,里面有两名辽兵在睡大觉。竟是一口流利的开封口音。
那被称作头儿的人点点头,随即用标准的官话对众人说道,弟兄们,统帅和军长把这个重担交到咱们几个手里,除了是因为咱们都去过辽国,会说契丹话,更是出于对咱们的信任!咱们绝对不能辜负他们,今晚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当然,如果真的不幸失败了,反正我张四海是没脸活着回去见统帅和军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众人都是咧嘴一笑,只是笑,却没有发声,一副视生死如寻常的样子。
一人道,头儿,来之前我早就把后事交待给同乡的王麻子了,大家也都是!
张四海点点头,好,大家记住,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再说汉话,都要说契丹话,一切行动听我号令,见机行事!
众人齐齐低声道,是!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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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队辽军巡逻兵从荒宅前走过并走远后,数道黑影从荒宅的破墙上翻身而下,迅速没入墙角的黑暗之中,朝着不远处亮光的屋子疾驰而去。
来到小屋后,张四海用手指轻轻戳破窗纸往里看了一眼,转过头来悄无声息的朝着几名部下用手做了几个手势,两人便守在了门口两侧暗影中,两人隐身小屋后面窗口下,剩下的六个人则站在张四海身后,把手也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拔刀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张四海伸手重重的拍响了小屋的门。
先听从屋内传出两声如同受到惊吓的呼声,接着就有一个人用契丹语恼怒的喝道,谁啊!想吓死老子啊!两个脚步声同时由远及近,却没有立刻打开门。
张四海用契丹语喝道,开门!谁让你们在里面睡觉的!
里面的人一听是契丹语这才像是放了心一样把门拉开,却是露出来两张汉人的面孔,他们看了一眼张四海及另外几人,满脸疑惑,没见过,但一看清楚张四海一身营指挥使的打扮,还是让两人赶忙恭敬的朝着张四海施礼道,见过大人,请问大人是……?
张四海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边说着你们倒真会挑地方,在这睡大觉……一边故作打量的硬往屋里走。
两名辽兵只得侧身让路,但没想到等后面的六人走到他们身边时,只听张四海突然在觉字上加重了几分语气,还没等两名辽兵反应过来,那六人同时朝着两名辽兵扑了上去,捂嘴的捂嘴,拿人的拿人。
如此近的距离,两名辽兵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拿住了,他们刚要挣扎,两把闪着寒光的刀已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吓得二人一动也不敢动。
与此同时,小屋的门也被关上了。
张四海重新来到两名辽兵的身前,打量了一下这两名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辽兵,继续用契丹语说道,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