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醉我独醒——!不屑世俗权名利——!”
那间土房子的门,也是开着的。
依逝水打量着那些房子,说了句话。
“道哥,这里跟我老家真像。”
陈立笑了笑,带着她走到那间土房子的门口。
房子里面有些原木自制的家具。
靠墙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些长剑,看起来都很旧、倒也有些古朴之气。
但陈立是关心过这类冷兵器的人,所以,他看得出来,桌上的那些剑,没有一把是名贵之物。全都是些外行人买来摆设和随便玩的便宜货。
屋里正中央,一个三十多岁,长头发、长胡须,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正拿着剑舞动着。
站在柜子旁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很让陈立注意。
这个人看起来大不了陈立多少。
他带着黑色边框的长方形眼镜,双脚脚掌微微分开,站着,双手随意的负放在背后,目光十分沉静的看着那个舞剑的男人。
这时候,他微微侧脸,打量了陈立和依逝水两眼,表情不变的继续沉静的看那个男人舞剑。
舞剑的男人是挺奇怪的。
陈立一眼就觉得,他就是这道观的主人,张大仙。
他的胡须,就像古装剧里的古代人。
跟这道观的建筑一样,透着很古老的陈腐气息。
但他的剑法是很不错的,招式陈立虽然不认识,但从许多招式的动作来看,明显有深厚的根基。
“打扰一下,请问张大仙在吗?”
舞剑的男人停下,做标准的吐纳、收剑姿势,随手把入鞘的剑丢到桌上。
缓缓抚摸着长到胸口的胡须,把陈立和依逝水打量了遍。
“我就是张大仙,你是何人,来此作何?”
陈立取出那本道祖神算。
“求教。”
张大仙看见那本书,冷冷一笑。
“侧有红粉,名利之人,学这做什么?无知俗人,以为学得这些本领能够用以追逐更多名利么!”
陈立在心里笑了。
他最骄傲的本事是装,面对张大仙这样的奇怪的人,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办。装嘛,没什么难。
陈立傲然昂首,迎着张大仙投来的、冷冰冰轻视、鄙夷的目光,淡淡然道“人生在世,如无求道之心,岂非妄自来世间走了一趟!”
这句很装的话,果然让张大仙立即对陈立改观。
张大仙的眼神不再那么冷冰冰,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这本书你从何而得?”
陈立应答自如,继续伪装。
“君子神交,无需知名姓。且称之他道号为邋遢乞丐吧,一面之缘,相赠之物。并言,如有不解,可来此寻张大仙求解。”
默不作声的依逝水觉得很怪,他没听过陈立这么说话,也没见过陈立这般模样。但她觉得,陈立好像很有文化,好像很有风骨……
张大仙长声大笑,连连叫好。
“好好好……好一句君子神交,无需知名姓。想不到乞丐道友竟也能有此等交友心境,看来,他修道终于有所成了!来,请进来说话。”
陈立依言领了依逝水入屋。
落座后,张大仙介绍了那个带黑框眼镜的男人说“这位是我师弟,道号——眼镜,道友是否以为此号十分与众不同?”
“幸会!在下人称道士。心觉此名听似寻常,但其寻常中又包含甚广,于是喜而用之。”
陈立继续装。他已经明白,这个张大仙是个自诩胸有丘壑,又认为世人皆醉他独醒,以追求与众不同、轻视世俗权名利为傲的人。所以,他只要装下去,就能被张大仙热情对待,引为知己。
“幸会。”眼镜明显不喜多言,语气平稳的说了这么两个字后,就自顾喝着浓浓的红茶。
这是个特别的人,特别在于,他想什么、就说什么。在说完话后,心中一片空寂,没有任何杂念。
“师兄今日有客,而我今日有事,改天再来叨扰师兄,告辞。”
眼镜站起来,冲张大仙抱拳作礼后,自顾走了。
张大仙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答了个‘好’字,就不管眼镜了。
“道士道友,且说你对老子神算的疑惑不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