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陈红雨见此,也跟上前帮了一把手,三个人一个拉两个推,很快便到了福哥家的场地。
福哥家的麦子多,如今已经摊开一些打算轧了,福哥的娘子如今手里拿着木叉子正等着呢,见到福哥回来口里抱怨着:“怎么这么久,日头可不等人啊!”随后她便看到了后面的萧荆山和陈红雨,面露惊讶,但也赶紧堆着笑打了招呼。
萧荆山见他们准备要轧的麦子的确不多,便站在旁边等着,时不时也帮他们一把手。陈红雨见福哥家很快便能完事,便问萧荆山要不要借用下他家毛驴,萧荆山知道如今农忙时节牲口金贵得很,道了谢拒绝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总算福哥家的那点麦子轧完了,福哥和他家娘子忙乎着收拾,萧荆山便拉了石碾子往回走。福哥上前要帮忙推,被萧荆山拒了,福哥见人家拉起来很是轻松毫不费力,也只能收回了手。旁边他家娘子看着这一切,颇是不满的样子,着实白了福哥好几眼。
萧荆山回到梅子家场地时,梅子和朱桃阿秋正沮丧地在那里挑拣麦穗儿,梅子娘头上包着一个破旧汗巾子,坐在麦场边上骂人呢,说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净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全都是势利眼看人低。
梅子听到声音,一抬头见萧荆山拉着石碾子过来,大喜过望,赶紧叫道:“这下子好了。”
梅子娘一见石碾子也喜得要命,也没问这是怎么来的,赶紧命梅子朱桃阿秋将麦子摊开更多,趁着有了石碾子都轧了。
要是往年拉着石碾子轧麦子这个事自然是娘三个齐上阵,阿秋这个小孩在后面吃力推着,没办法她家没有牲口只能靠着自己的力气了。可是如今有了萧荆山这个壮劳力,一切都好办了。
萧荆山力气够大,即使在松软的麦秆上拉起石碾子也好像不费什么力气,以至于一旁的阎老幺都看过来,大声打趣说:“萧大哥就是不同凡响,咱们要是自己拉碾子轧麦子,怎么也得两个男人啊!”
这事外人看着敬佩得很,可是梅子却很是心疼,看看日头毒辣,他身上的汗水都打湿了背上的衣服,赶紧拿了水壶给他喝几口。
萧荆山也的确渴了,接过来喝了,笑着说:“好久没有这么费力气了,如今用点力气,倒是舒展筋骨了。”
梅子知道他说这个是安慰自己怕自己心疼,当下眼圈儿都红了。
梅子娘也很是过意不去,在旁说:“荆山,这下子辛苦你了,晚上给你做些好吃的。”
轧到一多半的时候陈红雨过来了,手里牵着家里的毛驴,说来帮忙,梅子娘赶紧谢了,于是毛驴代替了满身大汗的萧荆山。片刻之后总算麦子轧好了,陈红雨在被千恩万谢后总算用毛驴拉着石碾子离开了。
梅子赶紧拿过汗巾子,给萧荆山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萧荆山咕咚喝了很多水,任凭她替自己擦。一旁朱桃正扫起已经轧出来的麦粒,抬头看到他们这样子,不满地说:“姐,你们就算亲热,好歹也躲着人,姐夫又不是没有手,干嘛要你擦汗啊!”
梅子娘听到这话,随手拾起扫帚撇过来,狠狠地说:“就你多嘴,擦个汗怎么了,你姐爱怎么着怎么着,哪里轮得着你来教训。再说了,好歹有你老娘在呢!”
朱桃撅了撅嘴,低头继续扫麦粒。梅子娘反而对梅子嚷着说:“麦垛子旁边的包袱里,有我带来的煮鸡蛋和甜瓜,你拿出来给荆山吃。”
阿秋听到这话抬起头,目露渴望,他也想吃鸡蛋啊,不过他知道姐夫干了重活,娘才给姐夫吃的,所以他也没敢吭声。
梅子因为心疼萧荆山,当下也没有客气,赶紧走过去解开包袱拿出鸡蛋和甜瓜来给萧荆山,萧荆山却连忙说不用,楞是没吃,喝了几口水就继续干活了。
接下来的事情倒的确如梅子所说的,不累,但是脏。一家子将上面压碎的麦秆子扫去,剩下的都是麦麸麦皮混合着麦粒。先将麦皮小心地扫去,剩下最后的麦粒依然混杂了麦皮,只能拿木扬铲抛到空中扬起,这样一飘一落的,麦粒和麦皮也就分家了。如此来上三五遍,再那簸箕颠上几颠,麦子总算看起来像是平时家吃的那么干净了。
梅子娘见这些都差不多了,总算松了口气,看看天要大黑了,这才说:“你们先在这里把麦子都扫起来装到麻袋里,我回去做饭,今晚给你们弄点好吃的补补。”
晚上在梅子娘家吃得饭,梅子娘炒了几个素菜,一个荤菜,还准备了煮鸡蛋小甜瓜。一家人围着吃了饭,又分吃了甜瓜,总算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吃过后,梅子娘见时候不早,便让梅子两口子回去休息了。
回去后洗过了,梅子上炕,却看到萧荆山躺在炕上,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梅子虽然嫁给他好久了,但还是容易脸红,当下烧着个脸小声问:“看什么呢?”
萧荆山戏谑地道:“今天在麦场,是谁和我说打麦一点都不累的。”
梅子想想他今日实在辛苦,低着头很是歉疚地说:“今日的确辛苦你了。”
萧荆山见她这么愧疚的样子,觉得好笑,干脆伸手一把将她拉上来,这惹得毫不防备的梅子惊叫了声。
他低喘着,对着惊魂未定的她耳语说:“是很辛苦,你要怎么补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