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娘和王婆回来忙碌了起来,又是准备干净的白布,又是要去烧热水。
萧荆山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在那里心疼地握着梅子的手,不停地柔声安慰她。
梅子娘见他这样,呵斥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烧水。”
只可怜萧荆山这个昔日威风的大将军,听得丈母娘一声呵斥,赶紧站起来连连说是,慌慌慌张张地接过木盆往厨房奔去。
等他好不容易将烧开的热水送到屋里的时候,梅子娘连门都没让他进,接过来直接哐当关上了门。
他听着梅子痛苦的□□声,紧张地往里面瞧,却什么都没看不到,只能在门口干着急来回踱步。
这时候其他人家也听到了动静,有和梅子平日关系好的都过来了。阿金过来的时候萧荆山正紧蹙着眉头担忧,见到阿金过来如同见了救星:“你先帮忙进去看看吧,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阿金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生孩子都这样,我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萧荆山重重地强调:“可是她已经难受很久了!”
阿金安慰道:“女人生孩子都会疼很久的。”
萧荆山脸色却很难看:“可是梅子她平日最经不住疼的。”梅子和其他女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阿金一时有些无奈:“嗯,我这就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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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暗黑的天幕露出了鱼肚白的时候,当村里的鸡叫声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小院里响起。
家里的马儿和驴子都被这个声音惊动了,甩着尾巴看过来。
萧荆山觉得自己度过了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夜,他在听到这声啼哭的时候,仿佛自己跑过了多少座山一般,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终于得到允许后,他两腿虚弱地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热乎乎的,带着一股子血腥味,他在一片凌乱中看过去,只见土炕上的被子里,乌黑的秀发盘绕在枕边,在那略湿的秀发中,梅子一张苍白的小脸安详地躺在那里。
在梅子的旁边,是一个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皱巴巴小脸的婴儿。
他走得很慢,动作很轻,仿佛唯恐惊扰了他们一般。
梅子娘正坐在炕边,看到萧荆山走进来,满脸带笑:“是个白胖的小子。”
萧荆山点了点头,垂首凝视着梅子,轻声问:“梅子还好吧?”
梅子娘含笑看着睡去的梅子:“她可是累着了,如今睡过去了。你既过来了,那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给她熬点汤,等下醒来补一补。”
萧荆山连忙谢过梅子娘,看她离开后,自己坐在炕边,仔细地端详着睡梦中的梅子,还有那个眉眼尚未舒展开的小婴儿。
这就是他的女人,这就是他的儿子。
萧荆山低头凝视着他们,眼中竟然有些湿润,不过这次他没有去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梅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了深情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梅子动了动眼珠,看到身旁躺着的小东西,甜蜜地笑了:“是个儿子。”
萧荆山上前轻柔地抚了抚她白净的脸颊;“嗯,他折腾了你这么久,总算是出来了。”
梅子想了想,说:“不许你带他出去练武打猎,他还小。”
萧荆山听到这话,目光重新转向那个睡得正香的小东西。
这么小一个东西,他会现在带他出去打猎吗?
梅子自从生了孩子后,一直由梅子娘过来照顾月子,萧荆山见梅子娘照顾得一切妥帖,便没事的时候出去山林寻些猎物拿去换银子。他的右手如今依然不太使得上力,因此如今也不用弓,只是提着长矛等物出门。开始梅子娘念叨着还说荆山这手这是怎么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之类的,可是后来她发现萧荆山每次出去总是有些收获,不多不少,但却总能卖些银子的,嘴里的念叨这才停下来。
梅子自从产后奶水一直不足,有时候孩子都饿着,梅子娘想了各种办法比如炖鲫鱼汤什么的都无济于事。梅子心疼又着急,这样一来奶水更少了。萧荆山打听到王不留行、穿山甲,再配上猪前蹄一起炖催奶效果好,天没亮便提着长矛带着水壶干粮出门了。
梅子在炕上担心了一天,要知道这个时分,正是最冷时节,那些山里的野物本来就难寻得很,如今大雪封山之际漫天遍野都是白,去哪里寻这些稀罕物啊。一直到了晚上萧荆山还不曾回来,梅子娘也开始担心了,念叨着说是不是该找村里人出去寻寻,这又是下雪又是晚上的,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得了,这母子以后的日子可真就是没法过了。
梅子躺在炕上,怀里轻抱着时不时啼哭的儿子,拿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哄,心里却早已经是七上八下了。这边正担心着呢,就听到外面大门响了,梅子娘赶紧出去看,梅子也抱着儿子掀起帘子往外面瞧。
一瞧之下,心顿时落下来了,外面果然是萧荆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