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赵由之都不相信,他坚定的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去求证,睿王府这么大的宅院。不可能说走水就走水,不可能全府上下都没能逃出来,崇睿手下有多少人,他心里十分清楚。
可是,当他跑到睿王府门前,看见那一堆对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时,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再结合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趁睿王府的人不备,对睿王府下如此杀手,那些人杀人不说,还烧了睿王府,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错过芷水的那一瞬间,便是一生。
“芷水!”赵由之不相信芷水会葬身火海,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他还等着带着那孩子,带着芷水一起,去领略不一样的风光!
赵由之在瓦砾之间不停的翻找。他的手上,全都被烫伤和割伤,可他毫不在意,他一遍一遍的在瓦砾之间寻找呼唤。
赵由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地下,听到他的呼唤,芷水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疼得她几乎站不住,“由之!”
她小声的喊着赵由之的名字,直到生死一线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赵由之心里,她是那么的重要。
泪,再一次为赵由之而落!
赵文修与家里的家丁很快便赶到,赵文修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睿王府,眼里闪过一抹沉痛,可见赵由之像疯子一样的刨土,他又急忙对家丁说,“将少爷扶起来!”
两名家丁急忙走过去要扶赵由之起身,可赵由之却摇着两人的肩膀说,“快,帮我将少夫人找出来,快!”
赵文修见他一双手已经滴血,心疼不已的亲自将人拉出来,“赵由之,你给我冷静些!”
“你要我如何冷静,我的芷水,她怀着我的孩子!”赵由之说完,崩溃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说,“芷水,芷水!”
赵文修错愕的看着赵由之,沉声问,“你说什么?”
可赵由之却像失心疯一般,嘴里一直喊着芷水的名字。
赵文修见他这般模样,也顾不得许多,走到人群之中拱手问,“各位街坊,我是当朝左相赵文修,劳驾各位一下,睿王府当真无人生还么?”
“丞相大人,那一屋子的老弱妇孺,哪里有人生还,只有睿王殿下一个人在外面,逃过了一劫,他回来之后,杀了这里所有的匪徒,可是我们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匪徒,分明就是宫中的禁卫军假扮而成。”
“你说什么?”赵文修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追问道。
“那院子里的尸体倒是都被处理了,但是我们看得分明,那些人的确是禁卫军,而且京兆府的人亲口承认,是太子殿下下令杀的。”
赵文修听后,怒不可遏的说,“该死的,你们俩护送少爷回去,我要去联合京都的王爷还有大臣,让太子殿下给睿王府一个交代!”
赵文修说完,便匆忙离开了睿王府。
而此时,原本以为自己大计得成的太子,却忽然听闻崇睿及时赶到,不但杀了所有的禁军,还查到了他们的身份,太子怕皇后责骂,于是躲到了他私藏美人的别苑中,喝着至纯至烈的美酒,怀里还怀抱着美人,日子过得不是多快活!
皇后得知太子干下这等蠢事,气得直接服用了大量的阿芙蓉来止痛,然后幽冷的对云嬷嬷说,“云儿,让人去将太子找回来。”
太子没能被找回来,皇后却迎来了以赵文修为首的,所有中立派与反太子的大臣,甚至还有皇帝的皇叔,太上王爷明王!
明王是皇帝的皇叔,因当年一心辅佐皇帝登基,从未背叛,皇帝登基之后,他又卸甲隐居避世,是以这么多年,他都安然活着。
经年之后,当皇帝也年过不惑,儿子们纷纷封王,他也开始感念皇叔恩德,给了皇叔至高无上的封号,太上王爷!
即便有这样的殊荣,可太上王爷依旧平淡,每日在府中养些花草,喂鱼喂鸟,五年前,皇帝遭遇过一场截杀,之后他便下诏,若是有一天他出现意外情况,太上王爷可手持诏令,进宫勤王!
当然,这一切,都只有当时的福瑞与皇帝二人知晓,皇后虽有耳闻,可毕竟皇叔太低调,她竟然漏算了他。
赵文修负手而立,站在养心殿大殿中央,凉声对皇后说,“皇后娘娘,所有人都看见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对睿王府行凶,可他们去报案,上至刑部,下至京兆府尹,居然没有一个官府前来相助,而且京兆府的人说,他们是受太子指使,臣等希望太子殿下出来解释一番!”
皇后此时去哪里给他们找太子?
“众位爱卿未免草率了些,别人说是太子。便真是太子么?”皇后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她自然是不怕的。
可是赵文修做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如何会贸然行动,就在他前往皇宫之前,他便已然让人控制了京兆府的府尹,还有刑部的左常兴,好在那些禁卫军的尸体都在左常兴手里,京兆府尹未能抢走,他也一并得到了那些冒充江湖杀人的禁卫军的尸体。
“皇后娘娘此言有理,臣下虽然不才,却刚好找到了一些证人与证据,还请皇后娘娘听后再做决断!”赵文修说着,便对殿外的人大喊一声,“将人证物证呈上来!”
听到“人证物证”时,皇后的神色一凛,看向赵文修的眼眸,再也无法维持假意的和善,此刻,她只想杀了赵文修。
可,她不能!
皇后看着赵文修将京兆府尹叫出来,便知道,崇明到底办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再看向地上那些被白布包裹的,皇后已然有些慌神。
“赵相这是何意?”皇后冷冷的睨赵文修,并且害怕的惊惧完美的掩饰她的心慌。
“皇后娘娘不是要证据么,臣下便将证据给娘娘!”
言落,赵文修淡淡的走上前来,将那些尸体揭开,指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尸体对皇后说,“这些,便是在睿王府杀戮的人。”
皇后的没有将目光放在那些尸体上,她看上去似乎很惧怕,可是她心里却在思量,这些尸体,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皇后娘娘还是看看吧,臣下很想问问,为何守卫皇城的禁卫军,会假扮成江湖流寇的样子,刺杀了睿王府二十多口人命,其中,还有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想到赵倾颜也死在这场虐杀中,赵文修的拳头便握得紧紧的,他还没能来得及与妹妹和解,想不到他想等一等,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慕子衿死于
这场杀戮时,皇后心里闪过狂喜,可想到皇城禁卫军,皇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她没想到,崇明会这般没有脑子,竟然用了皇城禁卫军的人去杀崇睿,虽然他算是错有错着的杀了慕子衿,可接下来,她要如何收场?
“臣下说,杀死睿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是皇城禁卫军,京兆府尹又指证太子,说还是太子指使,刑部侍郎左常兴也可以作证,太子曾亲自要挟他,不许他去援救,为此,左大人甚至被打伤了。”
赵文修不惧皇后冷脸,一次次的挑战她的极限。
皇后将幽冷的眸子转向京兆府尹,淡淡的说,“你说,是太子指使你的?”
京兆府尹有命门握在赵文修手中,他不得不点头说,“是的,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对臣下说,他要去睿王府搜传国玉玺,是以不许我们去援助……”
“够了!”皇后厉声打断京兆府尹,“你这般构陷太子殿下,可知后果?”
“难道,皇后娘娘要威胁臣工,不许人指证太子么?”当朝最老的王爷,当今皇帝的皇叔在身边家臣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眸色凉凉的看着皇后。
皇后自然没敢与皇帝亲封的太上王爷公然顶撞,她躬身对太上王爷说,“叔父有所不知,赵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