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的事,她不能与崇睿说,她知道,崇睿是想知道的,可是崇睿却不开口与她为难,就如同,她也很想知道崇睿会如何处理与何絮儿的事,可崇睿不主动开口,她也断然不会问,只是不想与他为难。
子衿心里藏着事。便习惯性的背对崇睿,僵直着身体即便躺在崇睿怀里,可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情。
可是崇睿也同样平躺着,不声不吭。
两人心里都有事,气氛便显得越发沉闷。
最后,子衿还是侧过身来,握住崇睿的衣襟,有些委屈的说,“王爷,你……”
崇睿伸手将子衿搂住,淡淡的说,“今日晓芳与我说,我该与你解释一番,关于崇景以絮儿之事要挟我,她说你会在意,可我真不知如何与你说起,若是让我弄死絮儿,我断然不能做,可是这确实是我的致命伤,若是崇景捅到父皇那里去,我必死无疑。”
这样,其实已经很好!
“王爷你做主便好,我相信王爷会找到办法与崇景抗衡!”只要他解释,即便这解释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用,可子衿依旧愿意相信他。
“晓芳还说,正常的夫妻,会争吵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想要杀了对方的冲动,你,有过想杀我的时候么?”这才是崇睿纠结所在。
呃!
子衿喏喏道,“为何非要想杀了彼此,你我性子皆淡漠,与他们的相处之道原本就不一样,莫非王爷有想杀死子衿的冲动?”
嗯!
崇睿点头,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在榻上不配合的时候,想干脆掐死你让我为所欲为……”
子衿怒,“我忽然想杀人了!”
噗!
崇睿忽然就笑了,可他却假意用拳头虚虚的挡住,这种时候,如何能笑?
可子衿自己却笑了,也许,爱情便是这样吧!
一生这般漫长,没有磕磕碰碰,如何叫爱情?
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如何算得上真正爱过一场?
崇睿的坦诚,让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沟壑被慢慢的幸福填满,两人相互拥抱着彼此,享受着此刻的温情脉脉。
“王爷,关于我的家族,关于师傅说的家族使命,我……”
“不用说,待你觉得可以说,或者你独自承担太过沉重,需要我分担的时候,你便告诉我,现在,你该睡午觉。”崇睿说着,便将子衿的头按进怀里,不许她再说话。
“大概我前些日子睡得太多,现在竟不那么嗜睡了,你难得清闲下来,与我聊天可好?”这些日子,两人确实连好好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崇睿宠溺的笑着吻了下她的额头,“那带你去湖心亭,那里凉快!”
永和宫的后院,有一个人工湖,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皇帝便是看永和宫清静又雅致,才将崇睿一家人安排住在此处的。
其实,这是他当年按照赵倾颜的喜好建成的,可是赵倾颜的愤然离去,让他心灰意冷,这宫殿这些年也一直空着。
如同他的心!
湖心亭中。
正值盛夏,湖里的莲花开得正艳,水芳潋滟的粼粼波光中,粉色的莲花摇曳着,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可子衿竟只看到那一张张饱满圆润的荷叶,“王爷,你差人去请芷水与表哥进宫,今夜我做全荷宴与你们吃。”
“过些日子吧!”崇睿不想她这样心力交瘁时,还想着别人。
“师傅最不喜欢看我垂头丧气,大家在一起吃饭,我心里更好受些,至少不至于空落落的。”子衿能主动提起阮成恩,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阮成恩离世的噩耗。
“好,你喜欢就好,你放心,我会替阮太医报了这个仇!”崇睿握住子衿的手给她承诺。
崇睿从不轻易许诺,可他所许之诺,基本上都能兑现,这点子衿从未怀疑,她靠在崇睿怀里,温柔而且坚定的说,“我们一起,要他偿命!”
其实,子衿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是她不想让崇睿参与其中,他要做的事情,毕竟太多了。
是夜,永和宫夜宴。
不过几日未见,芷水见到他们几人,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个女人家坐在一起,自然就会聊些女人的话题,晓芳见芷水眉眸中,还是有凝结不散的郁气,不由得担忧的问,“你回去赵家之后,那老太婆可还曾欺你?”
“她不敢!”这句话里,完全没有得势的优越感,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不敢便好,那等贱人,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晓芳从来不觉得以德报怨是多么高尚的事,以牙还牙才是王道。
芷水淡笑,没再接话。
“赵姑姑,您给小世子做衣服的小样,可否给我用用?”芷水的笑容,总是寂寞的。
“我每日闲着,男孩女孩的小衣裳都做了许多。你们都有份,你也无需辛苦,好好养胎便是。”赵倾颜那柜子里,全是小衣服,哪里还需要做?
可芷水却说,“您就给我两个小样,让我学着做做吧!”一个人的日子那么寂寞,她若不找些事情做做,只会闷得发慌。
“嗯,待会儿,便让杏儿给你去拿!”这样的日子,她又何尝没有过过,她自然知道芷水的心情?
芷水笑了笑,“谢谢赵姑姑!”
“我还是想听你与由之一样,喊我姑姑便成,赵家无义,可由之却未必无情,姑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从进宫开始,赵由之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过芷水,忧伤而又无助,作为姑姑,赵倾颜自然是想帮芷水一把的。
子衿也劝,“千错万错都是赵家的错,表哥他虽有不对,可毕竟未酿成大错,人非圣贤,过了便过了,与其相互折磨着过一辈子,不如与他好好过,你过得越好,何氏越难堪,对这样趋炎附势之人,过得好,便是给她最响亮的巴掌。”
“毕竟,这一生还那般长!”子衿喃喃自语一般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