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眸色沉沉的看了一眼,凉声问,“为何时隔如此久才拿出来?”
“那日我原本想找机会交给父皇的,当时崇景整日都跟在父皇身边,儿臣又没弄清楚这钥匙的用途,便搁置下来了。”崇睿没说这事与崇景有关,可是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却一定会自己怀疑到崇景身上去。
与其让皇帝觉得他在打小报告,不如让皇帝自己去揣度崇景。
“你的意思是说,这玉佩与崇景有关?”皇帝眯着眼睛,回忆崇景自回宫一来的所有表现,他深知崇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但……
“不,儿臣不怀疑任何人,也不信任任何人,若是父皇觉得能告知崇景,那儿臣离京之后,父皇便交给崇景去查吧!”
崇睿说完,躬身退出了大殿。
皇帝拿着那几枚玉佩,反复的把弄,见玉佩巧妙的变成钥匙的样子,他不由得想起崇睿说的话,崇景善机关术。
看来,这些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永和宫。
崇睿回来时,脸色十分难看,子衿一抬头,便看见他隐忍的模样。
“王爷,怎么了?”子衿快步走上前来,握住崇睿的手腕,焦急的问。
崇睿一把将子衿搂在怀里,紧紧的搂住。
赵倾颜见他神色有异,心下也有些着急,可崇睿现在的样子,她也不好上前去过问。
良久之后,崇睿才放开子衿,“我要出征了!”
崇睿的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出征?没听说有战事啊?”
子衿柔声问着,心里却隐隐觉得,崇睿的这次出征,多半是人为的。
赵倾颜脸色一白,“陛下为何要在这时派你出征?”
“他?崇景下好套,他压着我的头往里钻,他如何不会在此时派我出征?”崇睿心里,对皇帝的最后一丝亲情,也被皇帝亲手扼杀。
“王爷要去何处打仗,为何说与崇景有关?”子衿心里着急,所有事情她都抓不住核心,只觉得怪异,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让她害怕。
“你可记得魂归出事那日都发生了些什么?”崇睿握住子衿的手,在这样的夏天,他的手都一片冰凉,他需要子衿的温暖。
特别需要!
“魂归是跟踪崇景去的,结果……”子衿睁大双眸,“你是说,西凉三皇子翌日匆忙离去,是被人怂恿的?”
“所以,西凉出兵,全是崇景一手策划,他这么做,是想在战场上了结王爷么?”晓芳没想到,崇景为了得到皇位,竟这样下作,置大月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崇睿才平定了几年的天下,就这样,被一个回宫不到一个月的皇子搅弄风云?
“我更担心你,我出征之后。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所有饮食一定要小心,那些毒药毒针,随时放在身上,他若敢……杀了他!”
相对而言,崇睿更担心崇景是想将崇睿弄走,从而对子衿下手。
“王爷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崇景看子衿的眼神那么赤裸,子衿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定然不单纯,女子本弱,为母者强。
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崇智也要随我出征,我想,父皇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将我与崇智一同送上战场,似乎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崇睿拧着眉淡声说。
子衿却心里一惊,“如同当年王爷以少年之姿只身一人闯北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这般么?”
“是!”崇睿的眼里,平静得只剩下一片冰冷。
赵倾颜却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是,想让你们……”
她终究没有将“死”字说出口,毕竟崇睿出征在即,这话若是说出口,是多不吉利!
“王爷,将西凉逼退之后,便不要回来了,取道北荒,我会找机会脱身的!”子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与悲凉。
“你想让我自立为王?”崇睿没想到过要以叛国者的身份去北荒称王,虽然皇帝待他不仁,可他终究放不下大月的苍生社稷。
“哼,有何不可,皇上与崇景处处相逼,要活,就只能反!”
“不,你与母亲在他手上,我如何能安心北上?”在崇睿眼里,子衿远比这秀丽江山重要。
子衿附耳与崇睿说了一番话,崇睿听后,将信将疑的说,“这般,真的管用?”
“王爷你切安心去打仗,京都的仗,我来替王爷打!”子衿眼神笃定,眉目之间含着隐隐的自信,让她整个人充满了英气。
崇睿揉了揉子衿的鼻尖,“好,那我便信你。我让刚哲在那里守着,他不随我出征,你若是逃不走,便用毒杀了崇景,到时候崇义自会出来主持大局。”
子衿点头,“你放心,我想杀崇景不是一天两天,我不会客气的!”
崇睿凉声一叹,“原想着天下太平,我可以守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哪曾想,我要去打仗了,日后家里的一切,都要有劳你一个人承担了,子衿!”
“我们是夫妻,你的劫难,便是我的,我的也是这孩子的,我们祸福与共!”子衿始终淡淡的笑着,笑得崇睿片片心碎。
入暮十分,皇帝乘步撵而来,赵倾颜称病闭门不见,子衿出来见礼之后,也称身体疲乏。皇帝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此次,他倒是没有动怒,毕竟,他这样对待崇睿,赵倾颜与慕子衿没有意见才不正常。
皇帝站在永和宫门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喃喃的问,“李德安,朕这样做,是否真的错了?”
“陛下圣明,如何会有错,睿王殿下文韬武略,派他去平定西凉,最适合不过,待他班师回朝,赵姑娘便不会怪罪陛下了。”
班师回朝!
皇帝冷哼一声,若是这么容易便让崇睿班师回朝,那这大月天下,便真的只能交给崇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