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黑暗的长街,忽然灯火通明。
宫门口,一身玄色铠甲的崇智手握长矛,威风凛凛的坐在战马上,他邪肆的勾唇一笑,淡声说,“各位好兴致啊!”
那些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有人窃窃私议,“赵族长不是说崇睿应当不知我们的计划么?怎么……”
旁边的人摇头沉默,他们心里也是十分疑惑,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偏颇。
“你们是赵家的族人还是赵家许了什么好处给你们?”崇智牵着马在原地转圈,不明所以的问。
有人站出来说,“我们不过就是赵家豢养的死士而已,还请将军明察!”
“你瞎啊,这是我们的平东王爷,皇上的弟弟!”有士兵见那死士不识得崇智,便威风凛凛的出来纠正。
“王爷,我们也只是平头百姓,赵家给我们签钱,自然是他让我们敢什么,我们便干什么?”
崇智冷冷的睨了那人一眼,“皇上对待贫民如此优待,可分耕地,可经商,好好的人不做,你们偏要给赵家当狗!”
“王爷饶命,我等知错了。”一千多名武艺高强的大男人,不过顷刻间,便全部臣服在崇智的脚下。
崇睿心里很是薄凉,他对属下挥手说,“将他们全都关到牢房去,签字画押,让他们证明赵家企图杀害皇上,至于如何处理,由皇上说了算,收兵!”
此时的崇智,已然是个俊朗的男子,有担当的男子!
翌日,崇睿早朝的时候,崇智便将昨夜的战果与他汇报了,听了崇智的汇报,崇睿很是满意,他淡淡的说,“命人去通知各家各户。让他们前往校场集会。”
“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应声,而后转身离去。
崇睿皇宫不设太监,所用的宫人都是韵城附近贫苦人家的孩子,得知不用宫刑便能拿到工钱,那些孩子的父母对崇睿更是感恩戴德。
“崇智,你去将那一千死士都带到校场去,我们去唱一出大戏给韵城的老百姓看!”
“诺!臣这便去办!”崇智领命而去。
但是他心里其实一直有疑惑,不知为何三哥偏偏要将北荒城更名为韵城,“韵”对于崇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韵”,对崇睿而言,同样有着特殊的意义。
校场。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大地上,被叫到校场上一头雾水的人们,纷纷揣测,“也不知皇上将我们召集到校场来作甚,莫不是要分土地了么?”
“要真能分到土地,那我们这些贫民百姓可就真幸运了。”有人已经跃跃欲试。
就在大家揣度崇睿的用意时,崇睿骑着他的战马,带着子衿缓步往校场走来,沿途百姓看见他们,莫不下跪相迎。
一时间。此起彼伏全是“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崇睿扣着子衿的腰,淡淡的传过人群,不管怎样,最终他们还是站在最高处,变成被人膜拜的人。
子衿不知这样幸福的日子还能延续多久,也不知崇睿能否熬过悠悠众口,做到唯她一人。
是以能拥有这段美好日子,子衿便觉得十分珍惜。
两人一直走到校场中间,崇睿才将子衿从马上抱下来,他看了看那些翘首以盼的百姓,沉声开口道,“昨夜,皇宫去了一千多名刺客……”
崇睿的话没说完,下面人群便已然炸开了锅,“为何会这样?”
“这,便要问赵家族长,问问看他们赵家到底想做什么?”崇睿深蓝色的狐裘在微风中飘扬着,像是春风拂过面颊,暖暖的,有点痒。
赵家?
大家不由得想起昨日赵家在皇城门口的那场大闹,“那赵家族长不是说要回去与族人商议,要将土地出让么?”
“那还用说,定然是用的缓兵之计,他先稳住皇上,而后便让他家的死士前来刺杀皇上,想将皇上杀死,他们赵家便免于交出土地,这赵家当真是阴险龌蹉。”
“是啊,太龌蹉了!”
此时,找不到赵家赵族长的赵家人却激动的跳出来说,“皇上这般指引大家伙来诟病赵家,不过就是眼红赵家的权势与赵家的财富。”
子衿站出来,她梨窝浅浅的笑着,藕色的衣裙在风中翻飞,飘起一片绯色的云彩,美若天仙的站立在崇睿身前。
“这位公子可曾听过一句话?”子衿看向那人,笑得春风和煦。
那人不知子衿有何目的,却被她的笑容弄得心猿意马,忘了要如何回话。
“赵家以文立家,可否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子衿再次开口问。
“自然是的!”那人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子衿淡然一笑,“既是如此,那在北狄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陛下的土地,你,还有你们赵家所有族人,都是陛下的臣民,陛下有权分配北狄的每一寸土地,也有权处置任何一个阻碍这个国家发展的人。”
“皇后娘娘之意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赵家族中的老者站出来问。
“陛下不是残暴的皇帝,土地推行制也是赵家赵由之提出的,既是一个国家的制度,那臣民不遵守,陛下自然有理由治罪于他,更何况,你们赵氏的族长还犯了一个大错,他派人刺杀陛下,其罪可诛九族。”
子衿站在人群中,一字一句,异常坚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老者激动不已,忍了又忍,才没对子衿破口大骂。
“大叔你一定会说,我们是为了得到赵家的土地,故意编排了赵家族长,为的就是诛杀赵氏一族,而后霸占赵家的土地对么?其实,这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本宫倒是觉得此法甚好。陛下,您觉得呢?”
子衿笑意盈盈的看向崇睿,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崇睿心中一痛,任何时候,她总是站在他面前,即便被天下人诟病,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