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按照以往的相处经历来看,只要她不说话,锦瑟就会当她的空气,沈贵妃非常自觉的开口,“今日,本宫请妹妹看一场戏。”

往日在锦瑟面前沈贵妃从来不自称本宫,后来也是干脆叫锦瑟的名字,锦瑟看着盛装打扮的沈贵妃,明显的感觉了一丝异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贵妃说完这句话就没有说话,低着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好似才能从手上看出花来似的,不一会连翘端来茶,还没等沈贵妃端起来就听见外面的喧哗声,沈贵妃刚拿起来的手又放下,站起来对还窝着的锦瑟说,“走吧,今天我教你在后宫中生存最重要的一课。”

说完,率先转过身走出去,四个大宫女沉默的跟出去,锦瑟想了想,做起来也往外走,连翘赶紧上前扶住锦瑟。

淑妃气的脸铁青,看着挡在前面的景仁宫的太监,“本宫记得这是芙蓉轩吧?!”言下之意是你一个景仁宫的太监凭什么挡在她面前。

这个太监面对淑妃的怒气一点也不慌张,“淑妃娘娘息怒,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奴才的主子可吩咐了,没有她的准许要是放进去一人,奴才的皮可就不保了,淑妃娘娘心善,肯定不会为难奴才的。”

小太监说的语气倒恭敬,淑妃看着他一脸平静的表情,暗自咬了咬牙,正要吩咐人把挡在她面前的景仁宫一众人推开,就听到沈贵妃的声音传出来,“本宫想是谁呢,原来是淑妃娘娘,难道淑妃妹妹突然对宸妹妹一见如故故而不惜硬闯也要见到宸妹妹。”

沈贵妃这话说的没问题,但是淑妃看着沈贵妃脸上的笑容就觉得这句话不对劲,但是现在有更紧急的事,当即冷哼一声,“妹妹延禧宫的琪充仪从贵妃姐姐那回去之后就开始腹痛,事关皇嗣,妹妹不敢大意,特地向贵妃姐姐为琪妹妹讨个说法。”

沈贵妃看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淑妃,脸瞬间冷了下来,“淑妃看来宫规还没学好,见到本宫居然不行礼,这规矩也忘得差不多了吧,不如本宫就帮淑妃记起来吧!”

淑妃脸一僵,被沈贵妃压在身上这么长时间,今日好不容易有彻底除去她的把握有些激动,没想到居然又被她抓住了把柄。

“只是琪妹妹的样子实在凄惨,妹妹只是一时忘了,贵妃姐姐不要见怪。”淑妃极为不甘愿的向沈贵妃屈膝,在没定罪之前,沈贵妃还是从一品贵妃,她必须要向她行礼,她是四妃之一,见到贵妃也不过是向她稍微屈膝一下表示尊敬罢了,刚想站起来,就听到沈贵妃的冷哼,“本宫准许你站起来了吗?”

淑妃就这样保持半蹲的姿势,半响,沈贵妃还是没说话,淑妃扫了眼看热闹的宫女,猛的抬头,“沈贵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是一宫主位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贵妃落了面子,就算沈贵妃定了罪,她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她心里有些后悔,她就不该这么匆忙的赶过来,没看到和沈贵妃斗了这么多年的德妃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她实在低估了沈贵妃的嚣张程度,她没想到在这种几乎是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沈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

“本宫就是欺人太甚又怎么样。”沈贵妃慢吞吞的坐在宫女搬来的贵妃椅上,脸上的嘲笑让淑妃几乎要一巴掌打上去,她现在都有佩服德妃怎么在沈贵妃手下过了这么多年,沈贵妃欺负起人来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

锦瑟也在这时出来了,看了看坐着的沈贵妃,又看了眼憋屈的淑妃,最后还是看向沈贵妃。

沈贵妃看到锦瑟出来,本来还有些阴冷的笑容立刻春暖花开,“去,四月去给宸贵嫔也搬个软榻,贵嫔身子贵重受不得累。”

沈贵妃想要气人,绝对是一气一个准,一个贵嫔身子贵重,她堂堂四妃的淑妃身子就不贵重?淑妃本来就青的脸更不好看了,“宸贵嫔见到本宫不行礼,也是想让贵妃娘娘教教宫规么?”

淑妃的意思很明显,锦瑟见到她没行礼她同样可以罚她,锦瑟无所谓,刚要有动作就听到沈贵妃冷笑,“本宫准许她不跪。”

淑妃刚要反驳,就听到德妃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本宫记得只有皇上皇后可以准许嫔妃不跪,什么时候贵妃娘娘有了也有了这种特权了,莫不是贵妃娘娘窃窥后位?”

窃窥后位可是大罪,即便皇后已经有名为实但她还是皇上的原配,大凤朝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沈贵妃等德妃来了之后也不再找淑妃的麻烦了,示意她站起来,“本宫行事皇上都不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听到沈贵妃这句话,所有人都有些幻听,景仁宫的宫人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如果说沈贵妃刚刚还给淑妃留了几分面子,现在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留。

德妃不愧是和沈贵妃斗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脸色一变就恢复了平静,还很规矩的给沈贵妃行礼,吸取淑妃刚才的教训没等沈贵妃发话就站起了,“在贵妃娘娘面前,本宫确实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琪充容和孙顺华都出了问题,从景仁宫出了的嫔妃也都说不适,为了贵妃娘娘的清白,还请贵妃娘娘一起去皇后娘娘那走一趟吧。”

德妃淑妃看到沈贵妃刚才的架势都做好了硬来的准备,谁都没想到沈贵妃居然非常配合的站起来,“也是,为了本宫的清白,一定要去皇后娘娘一趟,皇后娘娘一定会明察秋毫还本宫一个公道。”

“宸妹妹,不如你也跟本宫一块去好了。”

☆、第二十章

如果说淑妃德妃不想弄掉锦瑟肚子里的孩子,她们自己都不信,还是是要除掉的,但是必须不能和她们扯上关系,最好是她自己‘意外’的没了。

今日事关嫔妃人数太多,兹事体大,场面混乱,万一这位宸贵嫔有个万一,出口相邀的沈贵妃有罪,他们这些不加劝阻的凭当今皇上的心性就算嘴上不怪她们,暗地里也讨不了好。

德妃刚要劝阻,锦瑟就干脆利落的说,“走吧。”德妃一噎,看到沈贵妃已经上玉撵了,也不好多说。

锦瑟按品级是四人抬的软轿,连翘本来想去准备,沈贵妃却直接把锦瑟带上了她那华丽的不像话的玉撵,没人敢跟沈贵妃将规矩。玉撵上很宽敞坐上两个人也不嫌挤,旁边的红木小桌上还摆放着一些点心,零星的放着一些软垫,沈贵妃一上来就和没骨头似的靠在软垫上。

“如果今日是个不受宠的没有品级的嫔妃,德妃和淑妃早就强行拉去问罪去了哪里还能憋屈的在后面跟着。”沈贵妃掀开一层层的窗纱看着后面跟着的两个玉撵,恶趣味的命人走慢些,她是贵妃,淑妃经过刚才的教训自然不敢越过她,德妃谨慎也不会授人把柄,两个人明明心急如焚偏偏只能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所以,在后宫中,女人都是拼了命的往上爬,权利的滋味总让人欲罢不能。”沈贵妃放下窗纱,不知想到什么,冷笑着说道。

锦瑟一声不吭,沈贵妃浑然不在意,“等我死了,这座玉撵就送给妹妹好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当初我为了打造它,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锦瑟能看出沈贵妃的生命线已经是极短了,也就是这些天的事情,迟疑的问,“为什么?”

她问的是为什么会恶化的到这种地步,明明前段时间的时候还有几年好活。

沈贵妃洒然一笑,“只是不想这样活着罢了,事情总该有个了解,我的心眼比针尖还小,欠了我的的,总要还回来才好。”

见锦瑟还是盯着她,都说临死前人都会变的豁达,她现在也想一吐为快,“你可知道我今生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不等锦瑟回答,就接着说下去,“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己明明是个女配角却把自己当做女主角。”

锦瑟听到陌生的两个词有些茫然,她知道沈贵妃现在只不过想要找一个人倾诉而已,也就静静的呆在那,听沈贵妃在那里细细的诉说那些被光鲜掩盖的伤疤,“·······孩子没了,我恨德妃,但我更恨凤凛,恨我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相信那个男人轻易许下的诺言,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天真,她不是独一无二,她身上没有主角光环,她不会每到绝境就会逢凶化吉,她不会让所有人另眼相看,更不会让男人为了她不顾一切,在凤凛看来她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她的愚蠢让她失去她的孩子,当她在床上疼的死去活终于熬过来想让凤凛为他们的孩子做主的时候,那个对他宠爱万分的男人只是不耐烦地额让他不要无理取闹。

夺嫡最激烈的时刻,他哪还会为他腾出时间来,在他看来处置了一个婢女就算了结了,德妃的父亲在朝堂举足轻重,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把他的一个重要砝码丢掉,大夏天的,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满腹委屈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浇了个干净。

“明明知道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却自欺欺人的相信自己是不同的·····”沈贵妃说着说着,泪刷的掉了下来,从那日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之后再没有流过泪。

锦瑟默默的递给她一方手帕,沈贵妃抽过去胡乱擦了擦眼泪,“现在想来孩子没了也好,省的我走了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