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翟大厨道:“你以为网特好做?还不如我送几单外卖哩。这张小九真个本事,居然给王嫣娘洗了脑,连城主都不当了”。
“这里人都经过血,挨过饿,晓得新法最好,哪像咱们那,谁上过战场?几句话就哄得喷天骂地,还自以为手握真理。据说那天罡神女的话本出来,愚民都认定王嫣娘狐仙化身,又吃饱穿暖,才肯如此相信哩”。
“唉,凭甚我这阳洼寨洗不白,她王狐狸就闯得大名?常门教主的名号也无甚用,那些教众全归了王土城,我竟是送装备来了”,罗大山闷闷道:“那杜三春金独眼全投了王狐狸,一个自称仙修杜子春之后,见过吕祖爷的,把半个湘国哄住,信了狐仙”。
“另一个带着小歪头,同那甚么鲁巧栀的,一起炼起灵丹来了。那鲁氏千金堂,都敢称包治百病,妙手回春了”。
翟大厨哼道:“因为人是女主,气运在身,不然一个女娘怎起得义?那等陈硕真,唐赛儿之类匪首,全被绞杀,千百年都是后宫才握权利。世人终究不信女娘,除非没有等级制,男女俱能做工,才得行哩”。
罗大山嗤笑道:“怎得平等,那女娘柔弱,干不得重活,父系社会才取代母系哩”,翟大厨道:“力量小是因素之一,母系末期出现等级制,生产资料私有化,便能剥削了。这世间,剥削赚钱最快,便有了贫富。只要等级制存在,富者越富,贫者越贫,女娘若是势弱,也是被剥削者之一”。
罗大山问道:“远古时不都是共有吗?怎得私有起来”,那翟大厨道:“初始环境严苛,众人不得不齐心协力,老人经验充足,也没有弃老的”。
“先前还是按需或按劳分配,之后便是暴力,老人妇孺都赶到一边,所谓的猛士分完,其余人再喝点汤,也会出现弃老。男人打猎是大功,女人种植采集养殖,功劳弱些。其实,也有时打不来野兽,那又如何?只要拳头大,女人们就该听话”。
“族群内部不平等的分配,归根还是等级制度,便出现了私有。谁的斧子更利,谁打得野兽越多,谁地位更高。如此一来,强者更强,弱者越弱。不同族群间,打几次架,就有进贡制度,势大的族群剥削势小的族群,等势力积累一定数量,就出现奴隶制国家”。
“奴隶制是剥削人力,封建制是土地剥削,如今资本就是货币,间接剥削劳力了”,翟大厨道:“你瞧那些演讲□□的,又有什么用呢,只为自己拉得选票粉丝,我只瞧她们笑话罢了”。
“所以只要等级制不倒,私有制存在,剥削不停,女人是翻不了身的”,翟大厨笑道:“咱们男儿心肠宽,几句甜话一哄,二胎姓两个姓,再把卡给她,家里便多个任劳任怨的,就当养个活物,又亏了什么。若她敢乱花钱,收好证据,等人老珠黄再换个人,舆论法律都在咱这边哩”。
“妙,妙”,那罗大山笑道:“真个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些什么女博士的,也想不到这层。还有那些拖后腿的女人,自己内乱不够,哪能做出实质的进步,我倒要看这王嫣娘有何下场。翟哥,你这等熟练,莫不是老司机罢”。
“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翟大厨笑道:“我若回去,在网上妆个女娘,再喊几嗓子,或出本怎样捉住男人心的书,才叫大赚哩,比你苦兮兮做网特的强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唐赛儿:明初起义白莲教女首领,山东滨州蒲台人。明成祖朱棣大修宫殿,徭役不休,征敛不息,山东树皮草根,饿殍遍地。唐父被抓为劳役,丈夫林三被官军所杀,母亲病亡,全家只留唐赛儿。唐三寨起义震动王朝,两次大捷,最后不敌明军,下落不明。但被主流文人污名化,裸骑木驴,凌迟处死等,《三言二拍》中为□□妖妇。
2陈硕真:唐初浙东起义军女首领,653年浙江农民不堪官吏豪强,陈硕真发动起义,自称“文佳皇帝”(此时武后在感业寺为尼),后兵败被杀,污名化异常严重
☆、第117章 做人不做鬼
至于解放之事, 笔者呓语几句,若是看官觉得无趣, 便可略过。只这王土城之事,为何得道多助?
话说历世历代等级枷扣, 锁着万民。那等土里刨食的, 果真蠢笨如猪,恶水刁民?那身穿长衫的,定是精明强干, 净手起家?
面朝黄土的苦命人, 若幼时家中有田,习得四书, 又自家伶俐, 怎不出个秀才公来。偏生呱呱坠地就在破窑, 向上不得,最多当个乞丐团头。若被商贾瞧见, 雇为打杂,真是祖坟冒烟了。
家有田产的,碌碌做个小民;若中得科举,便有近邻投田。直至那等门阀大族, 勋贵世家,更是良田万顷。只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门阀垄断被打破,科举兴起, 寒族便可出仕,否则任凭绝顶聪明,连个末等小官都摸不着。
这家业积累,定难仁善成事。安稳仁厚,只是自家不主动招祸,若要进取,定要夺他人之利。豪商一人发财,便要挤倒百余同行,这等险境,手段比良心更得效果,便是王家酒楼,也与清风楼好生争夺。
那等平民小户遇到豪族,自是破门;豪族相互倾轧,又是风雨。当初大楚建朝之始,人口不稠,田土均分,自是人人有得食粮,等过二三百年,大族占了田土,重税贪吏,逼迫小民没得活路。
若是有条生途,谁肯拿命去搏?偏这大楚百年,确立等级,上层向下层吸血,上压下,官迫民,就是山野草民,也有更孱弱的妇孺可欺。银钱白花花向上流,灾难苦痛转接到贱民,上流才能享得尊荣。
这等银钱向上流动,明面是赋税,暗里是民生,都有银钱向上进贡。君不见那寸金房屋,那薪桂米珠,油水全被商贾赚去。商贾又互争地盘,拿钱换权,将民脂民膏供给官宦。官宦想要上位,哪顾得仁德美名,势大者赢,自是少不了钱钞人情。
原来这等级制度,建国时期还不完善,那些贫寒小民,也能凭天资运气鲤跃龙门。等到后来,龙门越窄,等级越发严苛,轻易跨越不得。此时别说运气天资,只能同级沉浮,那同级间还有番较量哩。
这同级相较,也是势力相拼;若能吞下对方,更是增势。那等仁人君子,以德服人的,却是自送虎口。这势力一途,自家积攒也能赚得,只是过程太慢,真到存亡时节,哪里还顾得上。
若要扩大势力,除了吞噬对手,除了自家积攒,还能向下获得。那地主剥削佃农越狠,自家越富,才能镇住同行,雄霸一方。剥得的银钱,再买田土,扩大势力,若能攀上官家,吞下几家大户,才叫爽利。
那等心黑脸厚之人,俱选捷径,固守仁善的,日渐被挤,这便是善不长命,恶存千年。除非小恶遇到大恶,或贫民没得活路,揭竿而起,才惩得了恶。那等成功复仇者,均要更大势力,才出得恶气哩。
这因果报应之语,只是安慰之词,若要成事,须得涨势。那等塔尖之人,造个安稳平顺,又以风险相胁,压得小民不起反心。若是肚腹不饥,小民也似聋似哑;倘若没个活路,便是天崩地裂。
抑止民智,以愚黔首,才能保住上层位置。这民智不是肚中文墨,不是见多识广,而是自家看清本质,拿得主意。那等消息新闻,俱是人口吐出,都经过加工,删减几字,就能误导听众。那未开民智的黔首,人云亦云,昏昏沉沉,被人当枪使都不自知哩。
自那大楚建朝之日,上下层剥,越往后越是凶残,盖因底层被吸干嚼尽,不断有中层下掉,那上层瞧见,心中忧虑。层级壁垒愈加森严,若要跨层,需有比原先更大势力。譬如田租从五成直往上涨,最后恨不得敲骨吸髓,修魔为祸,或云:“国之将亡,其怪便生”。
塔顶之人瞧得,周边若有更弱邦国,或派兵攻打,或倾销商品,也算国家层级的吞噬,本国获取利益,层级压迫也会缓些。若无邦国侵略,量积质变,旧日等级崩塌,便有新朝建立。
这等灭国循环,无非是些快慢之分,几千年竟没个停时。若没这层层等级,没这上吸下血,劳者得其食,织者有其衣,谁又去□□厮杀。虽说大楚经济寰宇之最,也逃不过灭国之运,可见亡国惨状,不是物质丰富就能避免的。
许有看官要问,若引入工业,船坚炮利,民众富裕,便能止住循环。只是资本逐利,工业只使得农产器具,较先前便宜,民众不至饥饿□□,却抵不住压榨吸血。今日的过劳死,便如先前的饿殍毙。
如今天下平稳未百年,又无饿殍,只有几个劳死的。若后面等级完善,壁垒难破,除非身处上层,不然平民过劳,无房少婚,下层逐渐消失,中层不断下挤,继续那等灭国循环。
华夏暂且不谈,只说发达英美,货币信息双重侵略,自是逐渐吞噬他国,那等□□恐怖,也是势力互搏。若千百年后,又怎生模样,或许国家消失,全球大统,下层无血可吸时,自有外星可侵。
如今智能自主学习,机器人已逐渐引入,就算法官评判案卷,也只是复杂算法,更兼数据挖掘等学科,人类工作将逐渐被替代,转而为全人类争造机器人。
纵使科技发达,也免不了势力相斗,或许过劳死已非最惨,贫民自主神经被控,民智被封,芯片植入体内世代为奴,那等终产者出现,自是二世乃至万世而为君。
话说新湘国本有人消灭等级制,却有那等奸诈之人,将等级重建,先前众平民共同之血汗,全转为王侯将相之功绩。那新湘国为天外赤帝子所建,自诩男女平等,招工时偏好男工,朝中几个女官点缀,就敢称人人平等,举世无双。
原来新湘国建立,也有那等天外女娘相助,甚么灵丹圣水,也耗费不止凡几。谁知建国后,虽有女官设置,也只是闲职。取消了三从四德,却有那三妻四妾。
天外女娘见得,倒是组了个坤党,时常上书声诉;又旬日在街面演讲,号召女娘团结起来。谁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还不时有女娘被策反的。
这倒是小事,没过几月,朝中又出现乾党,俊党,湘党,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绣党。那乾党自是与坤党两立,湘党是地域划分,只收原湘地土著;俊党恁个好名,却好个男男相亲;绣党更是奇异,全员嗜好绣鞋,只娶小脚女娘哩。
如此一来,民众目光早被绣党,俊党之流吸引,谁管那坤党何事。坤党又都是天外女娘,怪里怪气,不是好人家子女所为,纵使开国有功,过个一两代,最终也被同化。
那新赣国倒是土著所建,甚么三纲五常,倒也保留。也有天外之人投奔的,只是男子少,女娘多,一进宫就要封后封妃。听到低于九嫔的位份,掉头就走。
那赣国国主才收得几个彩女,妃位以上的倒有几十个。那些妃嫔被封后,每日只勾心斗角,与俊太医谈心,谁管国家死活,偶尔有干政的,也被祖宗之法赶回,只留着些金丹圣水法宝延命。
那新楚国依承旧制,却多个摄政王赵裕。官家赵仲湜本就无心帝位,又被架空,只眼睁睁瞧着众儿与赵裕相争。那岳飞父子见得,又厌赵裕奸邪,便与名唤赵士街的赵三相近。
原来这赵士街为赵仲湜子嗣,幼年旧难里指认珊瑚树的,还教唆筑云楼毒鹤案,本就是奸雄之辈。
如今自家有得帝位之分,怎肯抛却,更兼那族弟赵十三支持,隐隐有立储呼声。赵裕见自家平定暴民,竟给他人做嫁衣,心中愤懑,便两相争夺起来,少不得血流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