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后,周老太君问她:“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下人周不周到?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和你伯娘说,院里缺什么,也只管让芸香找她要。”
因一直没分家,府里现在是大夫人王氏管家。
薛静姝点点头,道:“让祖母费心了,院子里一切都好,芸香姐姐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周老太君赞许地看了芸香一眼,又道:“既然回来了,就安安心心住着,别拘束。我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有一天没一天地过着,别的人看我老了,没几日好活了,就随便糊弄我。你在外面吃了苦头,被底下的人克扣,祖母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平白受了许多委屈,是我的罪过呀!”
她说着竟抹起泪来。
大夫人王氏忙道:“老太太,不干您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愚笨不堪,让下人蒙骗这么多年,害得咱们府里三姑娘吃了苦头,是我对不起弟妹。”
两个人凄凄哀哀抹着泪,屋里人忙劝解的劝解,递帕子的递帕子,还有的跟着掉起泪珠子来,闹哄哄乱成一遭。
好不容易平歇下来,薛静姝道:“孙女这些年过得很好,请祖母、伯娘宽心。”
“唉,”周老太君叹道,“你是好孩子,报喜不报忧,可是府里那些胆大欺主的恶仆,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老大媳妇儿,你看着办吧,要给你侄女儿一个交代才是。”
王氏晓得老太太不过是要借这个由头发作她的人,要是从前,她女儿还得势,那只随意应付两句便是,可眼下形势不由人,她不得不咬牙应下,强笑道:“是,一会儿回去我就把那猪狗不如的拉出府去,好好给三姑娘出气。”
薛静姝一点也不觉得欢喜,只淡淡点头道:“都由伯娘做主。”
周老太君这才开颜,众人又说了许多讨巧话,等到辰时过半才各自散去。
柳儿扶着薛静姝回迎春院,芸香则去厨房提早膳。
没了外人,柳儿便问:“小姐,大夫人真的不知道管事克扣咱们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又突然知道了?”
薛静姝道:“她说不知,咱们就当她不知便是。”
柳儿眼珠子转了转,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便撅了噘嘴,不高兴道:“一年年的,昧了我们那么多东西,只说要罚别人,却没说补给我们。”
薛静姝给她逗笑,“那些东西从前看来是多,可真要算起来,还没如今咱们手上一颗珠子值钱,你还稀罕?”
柳儿道:“怎么不稀罕?顶好多桂花糕呢!”
薛静姝失笑:“我看你不是贪财,你根本是贪吃。”
柳儿一点不生气,反而挺自得,“能吃是福,吃进去才算自己的!”
薛静姝摇摇头,争不过她的谬论。
早膳用的是鱼片粥,还有几碟精致小菜和两块糕点。
柳儿看了看,种类虽多,量却都挺少。薛静姝让她坐下来一块吃,她没同意,跟着个小丫头一起去厨房觅食。
吃过早饭,薛静姝将昨日留出来的御赐之物分成几分,让柳儿跟芸香两个给各房各院送去。
下午,府里几位姑娘结伴来拜访她。
府里三位老爷,一共出了四位少爷七位姑娘,其中排行一、二的两位姑娘已经出嫁,剩下除了薛静姝,还有四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