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姝低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皇祖母肯定也想多看看我腹中的孩儿,就让皇儿跟我一起守着他们曾祖母吧。”
皇帝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突然站起身。他跪了两天,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德禄忙上前将他扶住。
皇帝定了一会儿,将他推开,又走到薛静姝面前,弯腰将她抱起。缓缓步出灵堂。
薛静姝搂着皇帝的脖颈没说话。
并非是她不够自爱,拿自己的身子冒险,实在是皇帝这两次的表现让她心惊。
她本就知道皇帝看重太皇太后,虽然此前,他总在安慰自己,说人固有一死,让她不必为太皇太后的离去过于伤心。然而,等这位老人家真的离开他们之后,皇帝所展露的哀伤,却比所有人都要深重。
他跪在那儿两天两夜,不言不语,粒米未沾,滴水未进。不论是谁来相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薛静姝没了法子,只能赌一赌。赌她和孩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赌皇帝舍不得让自己跟他一起长跪,以此来逼皇帝起身去休息一会儿。
外头寒风肆虐,孝衣单薄,不堪风雪侵袭,德公公连忙捧上一件狐狸毛披风。
皇帝将薛静姝裹紧,自己却没有接受任何保暖的衣物。
薛静姝见状,张开手臂,展开披风,尽力抱住皇帝。
风雪覆盖的皇城,越发的冷清萧条。
御撵载着帝后二人回到栖凤宫,留守的宫人奉上姜茶。
薛静姝接过来,递到皇帝面前,忧心忡忡道:“陛下用点东西吧。”
皇帝看着她,许久后出了口气,“我无事,曼曼不必担心。”
薛静姝不语,只是固执地把姜茶捧在他面前。
皇帝只得接过。
薛静姝看他喝下,又叫人把午膳端来。她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下,自己亲自给皇帝布膳。
皇帝两日不曾进食,眼下准备的,都是容易克化绵软的食物。
皇帝拉着她坐下,让她与自己共用。
薛静姝也不推辞,她其实没什么食欲,只是顾及腹中的孩子,不敢任性,勉强咽下一些。
用完午膳,皇帝又把她抱进内殿。
薛静姝道:“陛下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
“别动,曼曼膝盖上有伤,让我看看。”皇帝将她放在软榻上,除去鞋袜,卷起裤腿。
果然,薛静姝雪白的膝盖上,赫然印着两个青紫发黑的於痕,那是这两日跪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