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报数的士兵喊到四十后,士兵和百姓都松了口气,黄士海、杨班侯、戚镇海等军中的将领也放心了。两个行刑的士兵骤然停下来,却是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沾满血迹的棍棒搁在身旁,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并不是挥舞棍棒累的,是精神上的压抑。行刑的时候,士兵每一棍打在李振的屁股上,都感觉加重了自己的负担,打完后直接瘫倒在地上。
“大帅,您没事吧。”
周秀英最是紧张,一个箭步冲到了李振身旁,满脸关切的神情,又伸手搀扶李振。
“没事,我还好。”
李振借助周秀英的搀扶,缓缓的站起身,站稳后又挣脱了周秀英的搀扶。然而,李振一个人站着,屁股疼痛,大腿也颤抖着站立不稳,身体一晃,立刻往前栽倒。
“啊!!”
周秀英吓得惊呼一声,迅速的抱住李振,避免了李振摔倒在地上。黄士海、杨班侯等将领都吓到了,赶忙围在李振周围。
“大帅,您身上有伤,耽搁不得。赶紧回府找大夫处理伤口,以免留下病根儿。”
黄士海看了眼李振血淋淋的屁股,担心的说道。
李振承受了四十军棍,屁股上开花,远比黄士海和杨班侯严重。黄士海和杨班侯还能正常的行动,李振却是走一下就牵动伤口,鲜血都流淌到小腿,打湿了裤腿了。李振却忍着屁股上的痛楚,惨然一笑,说道:“没事,还能挺住”
然而,李振的笑容里却透着苍白的倦容。
李振看着军中的士兵,心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说道:“士海,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的军队该有一个名字了。”
周秀英不满的道:“大帅,您就不要管其余的杂事了,先回去治疗吧。”
李振摇头道:“不急,正事要紧。”
旋即,李振沉声道:“曾国藩在湖南办团练,抵抗发匪,军队称之为湘勇,也称之为湘军。军队有了固定的称号才会有魂,才能凝聚军魂。我们的军队在上海扎根,我决定起名为‘沪军’。‘沪’,指的是上海,代表着我们所在地方的军队。而且,‘沪’的谐音是保护的‘护’,我们的军魂就是不惜一切保护百姓,保护我堂堂中华。”
黄士海眼睛一亮,看着李振,露出钦佩的神情。
沪军,以后就是李振一系士兵的称呼。
黄士海转身对着军中的士兵,大吼道:“士兵们,从今天起,我们所在的军队也有名字了。大帅说了,我们的军队以后叫做沪军。‘沪’,指的是上海,代表我们的军队。而且,‘沪’的谐音是保护的‘护’,我们的军魂就是不惜一切保护百姓,保护我堂堂中华。”
黄士海照搬了李振的话,让站在前排的士兵全部听见。
“沪军威武!”
戚镇海心思灵活,立刻大吼。
“沪军威武!”
旋即,杨班侯、史密斯、鲁少川等人尽皆大吼。
喊声传出,站在后面的士兵都听到了,从前往后蔓延,一波一波的响起。不多时,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百姓也都是参与其中。
李振看着振奋激昂的士兵,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一次,总算是稳定军心了。
李振吩咐道:“士海,让百姓和士兵散了吧。”
“是!”
黄士海应下,立刻去执行命令。
李振看向叶澄衷,心思活络了起来,问道:“小叶,你的东家被杀,杂货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叶澄衷想了想,说道:“我在东家的杂货店干活的时候存了些钱,可以做点小买卖。”
李振又问道:“我身边缺个跑腿的人,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叶澄衷想也不想,立刻点头道。
他在杂货店只是一个小伙计,去做小买卖也只是小打小闹。跟着李振却不同,即使是一个跑腿的人,也能有光宗耀祖的机会。此时的叶澄衷,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即使脑子灵活,却没有什么大抱负,光宗耀祖的想法更能打动他。
李振看向杨班侯,吩咐道:“班侯,你陪小叶去县府找蓝蔚雯,做好死者的抚恤工作,安抚死者家属,明白吗?”
“明白!”杨班侯大声应道。
叶澄衷嘴角含笑,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李振伸手想要拍拍叶澄衷的肩膀,可是刚伸出手,立刻扯到了屁股上的伤,疼得李振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周秀英见状,说道:“大帅,赶紧回府吧。”
……
百姓离开军营后,很快把消息传了出去。
这些百姓喜欢听八卦,却也喜欢摆谈聊天。百姓们亲眼见证了李振惩罚军中的主将,枪毙了杀人凶手,又自罚四十军棍,都是觉得上海出了一个好官。百姓们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满城皆知。
法国领事馆,辣厄尔还没有回道台府。
一千万两银子只剩下八十万两,大多数的商人却离开了,剩下的几个商人也是出了钱的,没人再给钱了。只是,辣厄尔还琢磨着筹措最后的八十万两银子。八十万两银子分摊到辣厄尔、亚当斯、布尔隆和包令身上,一个人只有二十万两,可以说是毛毛雨。
辣厄尔却想让商人出钱,想方设法的搜寻还没有捐钱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