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真干脆就先看起第二份的内容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三木疗养院。
三木疗养院在玛格烈周边的民众口中,是个挺不错的地方,原因有三:主张自然受孕,反对人工干涉,戳中了很多反科技的人和天主教徒;无偿替孕妇接生,收养大量弃婴;求子很灵。
按照去过的人的说法,在疗养院里能放松身心,缓解压力,把身体状态调节到最适合受孕的状态,所以非常容易怀上。
然而,好景不长,十八年前,三木疗养院倒闭了。
对外宣称的原因是经营不善,破产了,但这家调查所手眼通天,查出了内情:原来,疗养院之所以关门大吉,是因为惹上了命案。
而且是非常复杂微妙的命案。
当时在疗养院里的二十六个孕妇,于同一时间流产了。
家属认定是医院出了岔子,是一桩极其严峻的医疗事故,因此举报了上去。不久后,疗养院就被查封,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三木疗养院,gg。
因为言真真当初的要求是调查十八年前存在的“三木”,以及现在玛格烈周边与三木有关的地方,所以,报告对疗养院就点到为止,转而列举了其他内容。
三木咖啡厅四年前建立,三木花店开于七年前,三木农场开设于十年前。
前两个乏善可陈,只有最后一个“三木农场”,言真真本来没在意,仔细一看内容,又起了兴趣。
三木农场由一户姓森的日本人开设,涵盖一片广袤的农田和森林,以及一个不算小的湖泊,是城市里少见的田园风光。
可惜,这家农场并不对外开放,是一个名叫“自然会”的社团聚会点。这个社团只接受熟人介绍,不欢迎外人加入,非常神秘,所以具体的消息也很难打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才一万块钱的费用,打听这么全面已经算得上业界良心。
报告到此结束。
言真真又倒回去看何芬的报告。
之前说到,何芬去了三木疗养院,顺利怀孕,终于赢得了喘息之机。然而,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生下杨晓之后,曾经的小杨变成了老杨,依然不改暴行,动辄打骂。
这下,周围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时常帮忙劝阻。
但何芬为了养胎,辞掉了工作,手上没有任何积蓄,没法离婚,只能继续忍受下去。
老杨变本加厉,开始酗酒赌博,没钱了就去借,欠了一屁股债,连杨晓之上小学的钱都掏不出来。
为了儿子的未来,何芬忍无可忍,大闹一场,以承担所有债务为条件,终于离了婚。
后来,她在以前朋友的帮助下,开了一家粥馆,兢兢业业起早贪黑,慢慢偿还债务。孩子也争气,读书很好,依靠出色的学习成绩,被春和录取,每年都能拿到不少奖学金。
两年前,有个游客偶然在她家里吃了一碗粥,觉得很不错,写了游记po到互联网上,何记海鲜馆意外走红,成了玛格烈的打卡地点。
看到这里,言真真不由唏嘘。
她虽然从邻居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一些,却也没想到何芬的处境比想的还要差一点。
怪不得杨晓之那么拼命,实在是有不得不努力的理由。
她感叹了会儿,决定了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虽然三木疗养院和农场都很蹊跷,值得进一步调查,但是……没钱了。深入调查的费用肯定不低,不如从何芬身上下手,打打感情牌,说不定能挖出更直接有效的线索。
“有结果了吗?”凌恒见她读完了报告,如是问。
言真真考虑了一下,之前对他隐瞒何芬的线索,主要是不信任凌家,但如今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次冒险,已经是值得信任的同伴了,再隐瞒太过小气。
“你自己看吧。”她大方地递过了手机。
凌恒弯了弯嘴角,接过来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瞧着瞧着,忽觉不对:“你调查杨晓之的母亲干什么?”
“她是我妈妈的朋友。”言真真解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杨晓之就是她的儿子。”
他莫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她知道湘姨的秘密?”
“我觉得她知道,而且就和三木有关。”言真真掰开一罐肥宅水,眉梢皱起,“不过我的这位阿姨口风紧得很,我之前旁敲侧击了几次都没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价位。”凌恒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平静地说,“我陪你去。”
言真真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有了司机,终于不用步行下山转两趟公交来回了(~ ̄▽ ̄)~
烧烤吃得过瘾,次日干活也精神。
言真真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在上午八点就到了目的地。她查过了,何记海鲜粥在节假日都是上午十点才开门,营业到晚上八点。
今天是12月27日,客流量小不到哪里去。店里已经开始淘米、清洗海鲜,杨晓之穿着洗得发旧的衬衫长裤,蹲在冰柜前,将批发来的饮料放进一瓶瓶去,仔细排列好。
“阿姨在吗?”言真真探进头去。
杨晓之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又来了?”
“咦,好像不太欢迎我的样子。”言真真既然决定今天把话问个明白,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若无其事地走进去,“何阿姨在吗?我是真真。”
何芬从厨房里走出来,嘴角紧抿,似乎想扯出个寒暄的笑容。
“这么早来打扰阿姨,真是对不起。”言真真负手靠近,凝视她的双眼,“有些和妈妈有关的事,想来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