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说的事,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了。
以伊丽莎白为首的凌老先生的人马,和他们发生过数次摩擦。
比如做饭,营养师指手画脚,说这个容易丢失营养,那个不适合一起食用,把自诩了解主人家口味的老刘烦得够呛。
麦克医生人倒是不坏,可态度冷淡,轻易不和他们说话,只有阿米过去才得了好脸色。
护士凯瑟琳更是神秘,来了以后只知道有这个人,几乎没见过,一天到晚跟在凌老先生身边。
阿赵有次遇见她,夹枪带棒地说了两句不太好听的,就被她死死盯住。“她那个眼神哦,好像随时要把我吃了一样,吓死人了。”阿赵如是说。
总结,大家都闻到了不好的气息。
“一声招呼没打就回来了。”老李抽着烟,不乐观地说,“来者不善啊。”
老刘比他还要坐不住,园丁很少换人,厨师可是一个主人家一个胃口,换了个人当家,他立马就得失业。
他试探地说:“凡先生好像没回来,最近不知道去哪里了。”
“听说是去美国了。”阿米轻声道,“我亲眼看到他和冉小姐一起走的。”
阿赵习惯性嘲讽:“又一个,住进来的都攀了高枝。”
阿米咬住了嘴唇。
“少说两句,你也该管管你的嘴了。”阿杨喝止,“主人家心情不好,你要是触霉头,丢了饭碗看你怎么办。”
“哪有这么严重?”阿赵犹且嘴硬。
但这种事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隔了两日,金盏花庄园就出了大新闻。
事情是这样的。
2月6日,星期二。一大清早,麦克医生就被伊丽莎白叫了去,说凌老先生有些不舒服。
检查后,麦克医生给开了药,打上了点滴。
阿米说,她听见麦克医生回来后和人打电话,说什么“滥用药物”“有复发的征兆”,好像是凌老先生的病情出了问题。
中午,凌恒一个人从学校回来了,在凌老先生的房间里待了一个下午。
晚饭的时候,凌老先生看起来好多了,还和大家一起用了饭。
阿米和阿杨帮忙上菜,正上到热汤的时候,护士凯瑟琳走了过来,用法语和凌老先生说了几句话。
当时,凌老先生苍白微青的面孔就迅速被血气填满了,脖子上青筋乱跳,整个人仿佛充了气,好像随时会炸掉。
阿米惊呆了,端着热汤一动都不敢动。
凌老先生霍地站了起来,夺过她手里的汤盅,直接砸向了旁边的凌恒。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全然来不及阻止。
然而,凌恒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便轻巧地避过了汤盅。
陶瓷在地上摔成碎片,汤水撒了一地。
“爷爷手抖了吗?”他反应平淡,仿佛真的是失手脱落。
“你做的好事!”凌老先生气喘如牛,愈发愤怒,“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
满场寂静。
凌恒抬起头来,笑了:“大过年的,您发什么火?”
“实验室的样本丢了。”凌老先生冷笑了声,“是你。我知道是你。”
“什么样本,什么时候丢的,实验室里都有监控。”凌恒冷静地驳斥,“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去过那里。”
凌老先生深吸了口气,怒极反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用得着你提醒我?爷爷教你个招,这种事,别看谁能做,就看谁想做。”
凌恒顿了下,震惊地问:“你觉得我想你死?”
凌老先生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这还需要回答吗?他不死,儿子、孙子怎么接班呢?都巴不得他早点死,趁早给他们腾位置。
他偏不死。
“我已经给小妍看好人家了。”出乎预料的,凌老先生说起了另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过两天,就让她订婚吧。”
凌妍都吓傻了:“订、订婚?”
她为什么要订婚?
关她什么事啊?!
“爸,小妍……”凌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拍了拍肩膀,反对的意见就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不过,她不说没关系,言真真可没人拦。
她用看似自言自语,其实谁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年头居然还有包办婚姻?!”
凌老先生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道:“再有下次,她也给我滚出这里。你是个聪明孩子,自己掂量清楚。”
凌恒不作声,心想,掂量什么掂量,又是这一招,拿母亲和姐姐威胁不够,还要再添上女朋友。
“您确定一定要这么做吗?”他看着自己的祖父,缓缓道,“一定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