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成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受惊吓不小。当他蹚着水走过来要抓住她时,她就吓得大叫。他逗了她一会儿,倒是没强迫她什么,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台上,慢悠悠地看着她的反应。
水温冷下去之后,她的双齿轻轻打颤。
小公子放过了她,先离开了浴室。她穿上衣服躲在走廊转角处抽泣,又不敢示弱给旁人看,只呜咽了两三声就擦干了眼泪,眼里满是倔强之色。
随后的几天,她必须近身侍奉小公子。小公子变着花样欺负她,高兴之余,还会伸手摸摸她的脸,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令她极为苦恼。
他只准自己折磨她,却不准家里任何人欺负她。
连她也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战战兢兢地陪在他身旁。
若是有一会儿不见了她,他还会大声呼叫,一定要人将她找出来,送到他跟前,然后再继续欺负她。
她越发觉得他不可捉摸了,连休息片刻的机会都没有。
幸亏煎熬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一个清晨,鸨母心急火燎地找了过来,将小公子的赎银塞回他手里,说了一些好话就将她拉回了万花楼。
直到看见师傅的身影,她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救了她。这次,她毫不迟疑地跟着师傅离去。
后世,冷双成没想到会碰上秋叶,论及无赖及强硬程度,恐怕他更甚。
他的身子带着小公子的邪气,行事风格却又与师傅相近,对人对己均冷漠,偏生又能让她感受到暖意。
冷双成震惊无语,半晌叹息一声:“秋叶,你知我甚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的东西,每次被你直接掏出来,强迫去面对。”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颈,贴近他的脸,悄声说:“我依了你就是……”
秋叶亲了亲她,开始身体力行。
她吸口气,又道:“你轻点。”
说罢,她不再挣扎,面染重彩一般,扑倒在他怀里,企图用黑发遮掩住红潮脸颊。
两具火热白皙的躯体亲密无间地镶合在一起,月色珊影下,各自温暖对方。
月色莹白,窗外花枝轻摇,斑斑印在白雪室壁上,凌乱如漫天星斗。冷双成睁大着眼,默默注视摇乱的竹影,心思随着影子晃动,她的身畔传来平稳如一的呼吸,秋叶闭眼沉睡,容颜映着月色,光彩熹微。
身边人已经熟睡,她却清醒地看着满室月光了无睡意。刚悄悄挪动下手臂,秋叶就睁开了眼睛。
“去哪里?”他的眼色没有丝毫暗哑,语声一如既往的冷清。
冷双成讪笑:“手臂酸麻,你能放开下么?”
秋叶松开了他的左手,冷双成趁势收回手腕,活动麻木的腕部,双眼奕奕生辉。秋叶侧脸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你精神倒是好得很。”
冷双成默默一笑:“就是苦了你,睡着了也得提防。”
秋叶伸手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扯到他的胸脯上,对着她的眼睛说道:“知道我辛苦,就不要乱跑。”
冷双成微微挣扎着想起身,反被他用两掌紧紧钳住,动弹不得。
“你打算把我关一辈子?”她察觉到他的眼神起了变化,当机立断乖乖趴在他胸口不动。
淡淡萦绕的冷香自冷双成发间传来,一缕缕地送到他鼻端。他很满意洗去仙居药味的这头黑发,不住地抚摸:“是,你要什么我都依着你,惟独不准离开我身边。”
冷双成叹了口气,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杵着,仔细感受他低沉有力的心跳。秋叶突然缓缓说道:“有人后悔莫及地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能随意松手。”
冷双成不知李天啸雕塑冰晶的事情,心里惊奇,问道:“谁?”
秋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摸着她的头发。
房帷内一片寂静,似水月光静静流泻。
秋叶衣袍微敞,冷双成顺着雪白肌肤纹路望去,两根瘦挑的锁骨凸起,支在秀气紧致的下颌底,优雅如云错落有致。她回过眼神听着他的心跳,一根手指朝那里悄悄戳了出去。“秋叶,你有时候真的很不讲理。”
秋叶伸手一拖,冷双成像个袍子被他扯齐了平身,覆盖在他身躯上。他的眸子散着清冷之意,“月上三更天还不睡,一肚子鬼胎,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冷双成立即收回不安分的手指,赔笑道:“我都依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秋叶冷淡瞧着她:“平日说话绕来绕去,摸摸你都要推拒半天,今晚表现得如此乖巧,叫我怎么放下心。”
冷双成心下一凛,因今日白石画幅已经令她心神辗转,忧愁难以成眠,而此刻又被秋叶剥开了伪装,她也只能叹息一声:“我对你说过我师傅吧?你总是和她一样犀利。”
“以前的事不准想,想多了容易钻死角。”秋叶摸摸她头发,笃定说道,“心里有事就直说,你迟早瞒不过我。”
冷双成心想此话不假,一番盘算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有件事情梗在心里,想和你商量。”
“学乖了不少。”秋叶亲了下她的脸侧,“说罢,否则折腾起来,我还不能好好睡一觉。”
冷双成直接望进他眸子里,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要亲手抓荒玉梳雪,你答应我。”
冷双成的眼睛乌黑而发亮,如同蒲公英垂散了花瓣,最后只剩下桔梗那点尖锐突兀着。秋叶静静瞅着她渴盼的眼神,一时沉吟着没有开口。
冷双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等待一个结果。传闻秋叶允诺必行,只要他答应了,绝对不会再束缚她的手脚。
“好。”秋叶思索良久应了一字,见冷双成松了口气,不禁冷漠说道,“荒玉梳雪终究是个女人,我还不屑对她出手。”
冷双成忍不住欣喜,在脸上稍稍露出晴朗之色,引得秋叶哂笑:“不让你松松筋骨不行呐,因你最拿手的把戏就是装死赖活。”
冷双成不理会他的嗤笑,见目的已经达到,就想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闭着眼睛一刻,她忍不住低呼道:“秋叶,你不是说过要睡觉吗?”
秋叶压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子,阴笑道:“吵醒了我,还指望我做圣人君子?”双唇早已落及向往的地方,反复吮吸,冷双成忍耐了片刻,最终压抑地□□起来。
室内风光旖旎,月色挑了一丝眉眼的冷漠,无语注视苍茫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