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哭笑不得,将人抱到自己怀中。
普天之下,只怕也找不到这般流氓的一个书呆子。
且不说福润客栈里头如何,第二天一大早,温柳年便二度升堂,又将先前那名男子从提了出来继续审问。
男子浑浑噩噩,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牢头给他套了一身破烂衣裳,然后便带着出了地牢——却没有直接去大堂,而是绕了颇大一个圈,几乎要将整座知府衙门都逛了一遭。
暗卫啧啧,不错啊,还有等风景可以看,那一片可是大当家亲手种下的小柳树。
男子也有些不解,若他没记错,从地牢到大堂只有区区几步路,为何这次居然会走这么久。先前还以为是游行示众,但却又不出门,就在府衙内来回走,到底是何用意?
方翠站在门口,远远看到男子过去,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情绪波动。
“方姑娘。”花棠走进来,“大阴天的,怎么站在门口吹冷风。”
“左护法。”方翠将视线收回来。
“原来是在看热闹。”花棠笑道,“是个昨日潜到府衙内的小贼,被暗卫当场擒获,应该是在指认翻墙的地点。”
“这样啊。”方翠敷衍,心却暗暗揪起。
“姑娘不必担心,府衙内的看守很是严密,这回纯粹是意外。”花棠道,“不会再发生下次了。”
方翠胡乱点头,手心有些沁出冷汗。
如同温柳年所预料,男子这回依旧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态度已经有了一丝松动,尤其当听到蛊毒二字时,情绪变动便更加明显。
温柳年倒也不着急,又问了几句之后,见花棠正在往过走,便下令暂时休息,自己与木青山一道去了内室。
“大人。”花棠道,“方翠十有八九认识他。”
“意料之中。”温柳年喝了口茶,“不认识才奇怪。”
“但现在疑犯拒不招认,要如何才能撬开嘴?”木青山问——风寒初愈,尚云泽原本是想让多休息几天,不过后头见他执意要做事,也只好勉强妥协,将人穿得像个包子才放行。
“严刑逼供如何?”暗卫建议。
“这样太慢了。”温柳年摇头,“换个快些的法子。”
至于快些的法子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一伙衙役如狼似虎,拿着镣铐与木枷便冲进了府衙后院。
方翠原本正在屋中想对策,却没想到官府这么快就会动手,一时之间来不及多想,纵身便从后窗跳了出去。
一枚飞镖划破空气,重重打在腿上。方翠膝盖一软,痛呼摔倒在地。
赵越大步上前,将她双手反扭到身后。
暗卫在旁边庆幸,幸好有赵大当家在啊,我们才不想碰魔教妖女。
大堂之上明镜高悬,温柳年一拍惊堂木:“你到底是何人!”
方翠跪在堂下,抬头恨恨看他。
“你的同伙已经招了个七七八八,你若是一门心思要钻牛角尖,也无人能救得了。”温柳年道,“招与不招,对本官而言并无多大区别,不过对你自己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选择,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
“我是生是死,不是你说了算。”方翠咬牙,“而是圣教说了算。”
堂下一片哄笑声,吹吧就,还圣教。
方翠脸色涨红,显然受到了极大侮辱。
“没见过世面不要紧,自大就不应该了。”尚云泽蹲在她面前,“且不说当今武林各大门派,就算凤九夜当初建的魔教,那也是位于万丈险峰之上,坐拥金山玛瑙,旗下三十二名分坛主藏匿于江湖黑白二道,神龙见首不见尾,最鼎盛时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让无数江湖门派闻之头疼色变,这才叫真正的与天下人为敌,就算是最后死于秦宫主剑下,落个千古骂名那也是能被人记住的主。一个区区山野匪帮,畏畏缩缩这么些年,几架震天火炮就能吓得闭门不出,到底是哪里来的颜面称呼自己为圣教?”
木青山拿着笔飞快在旁边做记录。
暗卫忍不住就啧啧,这手快的哟……整个人都快要飞去来。
果真是很崇拜自家夫婿。
方翠被他说到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看起来,你大概也是小地方长大的。”尚云泽笑笑,“一个成天装神的斗篷鬼面人,便能将你收得服服帖帖,若是将来见到见到戴面具唱傩戏的,只怕还要扑上去三叩九拜。”
就算是心狠手辣的妖女,也毕竟是个姑娘家,被如此言语讥讽已然是倍感受辱,更别提尚云泽还是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一时之间面色更是涨红,胸口也剧烈起伏。
尚云泽继续挑眉看她。
木青山愤愤握了一下笔杆,离那么近做什么!
“放开我的手。”方翠道。
“理由。”尚云泽问。
方翠道:“不敢?”
“姑娘说笑了,这有何不敢。”尚云泽示意捕头替她解开手上枷锁,:“说吧,要做什么?”
方翠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伸向自己前胸。
尚云泽出手却比她更快。
一个白瓷小瓶落在地上,方翠捂着胳膊,脸色苍白如纸。
“似乎下手有些重了。”尚云泽捡起白瓷瓶,挑眉道,“姑娘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