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从未想过这些。”赵越摇摇头,“现在也不打算仔细去想。”
“为何?”周顶天问。
“就算当真是被抱养,二十余年养育之恩重若泰山,我自然要替父亲手刃穆万雷。”赵越道,“至于上一辈到底有何恩怨,生身父母究竟是谁,我一无所知,亦无人来找我,又何必要为此介怀?”
“若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周顶天又替他倒了一碗酒。
“我知道前辈在担心什么。”赵越道,“既是心爱之人,我自然会舍命去护他,更不会让他有任何把柄落在外人手中。”
周顶天道,“就不怕某天云断魂当真派人来找你?”
“那又如何。”赵越笑笑,“我不愿做的事,谁都不能强迫我去做。”
周顶天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深夜时分,有人在书房外轻轻敲门,温柳年使劲伸了个懒腰,晃晃脑袋去开门。
“大人。”厨房大婶端着食盒,“吃些东西吧,赵公子特意叮嘱,做了大人最喜欢的蟹黄豆腐羹。”
“他人呢?”温柳年心里纳闷。
厨房大婶道:“似乎在隔壁与周掌门一起喝酒。”
温柳年:……
一起喝酒?
满心疑惑溜达去隔壁,就见两人还在推杯换盏,看上去都有些晕。
“别喝了!”温柳年叉腰怒。
“小柳子啊。”周顶天醉眼朦胧,“来,站这,给干爹背一首诗。”
“背什么诗!”温柳年大声道,“来人!”
“大人。”家丁闻声跑进来。
“送干爹回去。”温柳年道,“让慕白好好照顾他。”
“是!”家丁费劲搀扶起周顶天,还真沉。
“再做个对子!”周顶天还在喋喋不休。
“写信告诉干娘你又偷喝酒啊!”温柳年脑袋直疼。
赵越坐在桌边看他。
“看什么!”温柳年道,“也要背一首诗给你吗?”
赵越伸手将他抱到怀中,低头使劲蹭了蹭。
“不要闹!”温柳年拍他的脑袋,“跟我回房!”
“不回去。”赵越声音沙哑,显然也是有些神志不清。
温柳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回卧房,简直要气喘吁吁。
将来成亲后若是还敢这么喝酒,一定要将人赶去睡柴房!
下人送了热水进来,温柳年帮他洗漱宽衣,然后就胡乱塞进被窝,明早再一起算账。
赵越一直皱着眉头。
温柳年摇摇头,又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于是索性折返书房将卷宗拿过来一些,顺便将食盒也一道带过来,打算先垫垫肚子再将剩余的事情处理完。
蟹黄豆腐羹里头加了细细的火腿与青笋丝,味道很是鲜美。温柳年靠在床头一边自己吃,一边时不时喂给赵越一勺。
光喝酒又没吃饭,明早该胃疼了。
这夜,卧房的烛火亮到很晚很晚。
第二天一大早,周慕白正想着要做些什么解宿醉的早饭,就见周顶天一边穿衣服,一边火急火燎从卧房跑了出来,登时被吓了一跳:“爹你怎么了?”
“昨晚我喝醉了?”周顶天问。
周慕白点头:“是喝醉没错,但是娘亲又不在。”有什么好值得紧张。
“哦……”周顶天坐回石桌旁,明显松了口气,“你娘不在啊。”
周慕白:……
“不对,姓赵那小子也喝醉了!”周顶天又想起来一件事,警觉问,“昨晚他睡哪间屋?”
周慕白顿了顿:“我不知道。”这也要管?
“我去看看。”周顶天站起来。
周慕白无奈道:“两人都快成亲了,您就别操这份——”
话还没说完,周顶天便已经出了院门。
周慕白摇摇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本以为自己才是最放不下的那个,没想到居然后头还有个爹……
不过周顶天这回却是扑了个空,下人正在屋里清扫,说是大人一早就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