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柳年放下鸡腿擦擦手,过来坐在一边帮忙。
能让温大人亲自做师爷,施冯也不敢马虎,一个个百姓问下来,果真收获了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当真很小啊!这家丢了半缸大米,那家丢了一床棉被,加在一起也不值多少银子。
烧鸡店老板卤不过来,只好给大家伙打了欠条,让明天再来取。
“不错。”温柳年点头,“辛苦诸位了。”
百姓立刻激烈摆手,表示不辛苦,这家烧鸡可好吃!
施冯小心翼翼问温柳年:“大人可还有别的事?”
“时间也不早了,暂时就这样吧。”温柳年捏捏下巴,脑子里已经大概有了线索。
百姓高高兴兴拎着烧鸡回家,客栈卧房内,木青山将百姓的口供整理好:“大人可要再看一遍?”
“不用。”温柳年摇摇头,“我都能记住。”
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平时看书记性好也就算了,这些鸡毛蒜皮也能过耳不忘,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你怎么看?”温柳年问赵越。
“丢的都是平时过日子需要的东西,米面油衣衫被褥,谁家鬼会偷这些。”赵越道,“八成又是个流落在外之人。”
“这附近有座荒山,说不定偷东西的人就住在那里。”温柳年道,“应该多少会些功夫,所以才会在飞檐走壁之时,被百姓当成鬼影。”
“荒山……你是说大黑山?”周慕白问。
“嗯。”温柳年点头,“去找找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如此简单的事,居然也能被地方官府拖这么久。”尚云泽摇头。
“不是每个官都像大人这般聪明的。”木青山很认真。
“施冯也未必想不到,只是不想麻烦罢了。”温柳年倒了杯水,“官场之中,这种不好不坏偷奸耍滑的人不在少数。”
“说起来,那我们也知道一件怪事。”暗卫突然想起来,“昨晚我们上街溜达,听到一对夫妻在吵架,似乎是家中丢了个哄小娃娃的布老虎。”
“布老虎?”温柳年疑惑。
“是啊。”暗卫点头,“我们还苦口婆心劝了一番。”最后却连杯茶也没有喝到,简直不应该。
其余人:……
这也要管?
“偷米面油就算了,偷个布老虎作甚?”周顶天皱眉。
暗卫道:“玩。”
周顶天随手敲了个爆栗过去。
暗卫泪眼婆娑,居然和宫主一样暴力!
“先吃饭吧。”尚云泽道,“已经是夜深时分,再等会儿酒楼都要关门了。”
“也好,先吃饭。”温柳年先前烧鸡也没吃完,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肚子立马就开始咕咕叫。赵越道:“城中也没好的酒楼,转角有个大一些的面馆,只有去凑活一顿了。”
“无妨。”温柳年道,“能吃饱就好。”
暗卫在后头感慨,大人真是非常好养,大当家简直有福气。
泗方城盛产小麦,所以面食也做得很好,虽说比不上江南那般精致,却也别有几分浓烈滋味,红艳艳的辣椒末用香油一泼,满屋子都是香气。
温柳年低头大口吃,显然饿了许久。
尚云泽心里有些感慨,为何别人家的就如此好养?
木青山继续认真往外挑东西,萝卜不要,青蒜不要,黄花菜不要,面条也要挑掉一半,全部丢到尚堡主碗里。
尚云泽只好叹气,又帮他要了一小盘糯米红豆糕。
看着还挺好吃……温柳年默默伸筷子,过来夹走一个。
于是尚云泽便愈发羡慕赵越。
面条铺子里烛火温暖昏黄,暗卫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是热闹。
不远处的街转角,一个白色身影倏忽而逝,半分踪迹也未留下。
吃完面条之后,众人心满意足回了客栈,打算继续商议前往大黑山搜寻之事。温柳年推开卧房门,结果就听到一声婴儿啼哭。
木青山被吓得一哆嗦,本能抓住尚云泽的手。
哭声还在继续,明显是从床上传来,暗卫上前掀开纱帐,就见是个粉白粉白的小婴儿,看上去有些瘦弱,正在咬着手指大声哭。
“这……”众人面面相觑,叫来客栈老板一问,也说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就没人进来过。
“应该是走窗户。”温柳年从地上捡起断掉的半截木插扣。
暗卫检查了一遍小婴儿,发现身上什么线索都没有,倒是真的瘦小,于是让小二弄了些米糊,一勺勺喂给他吃。
“看着还挺可爱。”木青山捏捏小娃娃的手,“这下要怎么办?”
“估摸着就是鬼影送来的。”温柳年道。
周顶天也点头:“这一路行踪和身份并未保密,大概是对方听到了风声,于是便将小娃娃送了过来,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应当不是为了伸冤或是别的事,只是单纯想让我们收养。”
“要养吗?”暗卫一边手忙脚乱哄,一边问温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