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那些人也经常这样,明明是欠了自己或者拿了自己的东西,却要想方设法地赖账,最后付出劳动却一无所有的人反倒成了自己。
何况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好像在学校中风评不太好,继续留在学校里也只能将这里染得更黑。
“老师。”薛雪淡淡开口,“打赌这种事的确是学校一直反对的。”
李昂面上显出惊喜,又拿出老师的架子。
“薛雪同学知道这点就好,既然如此……”
“但从小到大爷爷一直教导我做人要诚实守信,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又怎么收得回来。”薛雪看向李昂,目光清澈而澄净,却让男人的心一寸寸下沉,“尤其是作为老师,更应该是诚实守信的榜样才对。”
“薛雪同学,你考虑清楚……”
李昂气得不住颤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学生,竟然和老师对着干,真是没有教养!
“要考虑清楚的是老师才对,或者说很快就要辞职的老师。”顾霖打了个哈切,漫不经心道:“欠了薛家的赌债,要赖掉可不是那么容易。”
李昂打了个哆嗦,薛雪的语气太过温柔,让他几乎忘了对方的身份。
这可不是纯然靠着成绩进来的天才贫寒生啊,人家本来就是薛家的千金,是薛老爷子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
今天自己逼她的事如果传到了薛家人的耳中……
李昂越想越觉得害怕,之前不知怎地被薛柔眼泪一惊,竟然忘了这回事,现在就算想赖债他也不敢了。
“那就这样吧,关于一百万的事,希望老师能捐给学校,做些有意义的事。”薛雪深深地看了李昂一眼,“我会监督老师的。”
事已至此,李昂哪里敢再说半个不字,眼睁睁看着薛雪和顾霖离开。
这场考试已经变成了闹剧,他们的卷子虽然都留在了桌上,但谁拿到第一都已经不重要了。
薛雪在前面走着,顾霖很有默契地跟在她身后,两人虽然没有交谈,但很快走到了教学楼后不常有人来的小径。
“谢谢你。”薛雪忽然开口,转过身,就对上顾霖湛蓝的双眼。
深邃又透彻的双眼,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曾经醉死在里面。
“不客气,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自证清白,所以不用对我说谢谢。”顾霖看似随意地说着,喉咙发出的声音却在微微颤抖着。
“但还是要谢谢啊,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今天没办法彻底证明清白了。”
从昨天顾霖说的那一声小心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妹妹在打什么算盘了。
实在是因为太了解,毕竟是从上一世开始就一直针对自己的人,有句话说得一点不错,有时候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加上现在的小柔还没有前世那样的实力和阴狠,只有当初的雏形罢了,所以对付起来也并不困难。
“以后还是要小心点。”
“我会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往日厌烦的对话却因为对方是薛雪变得有趣起来,从耳畔吹过的风似乎也多了些明媚的味道,少年看着女孩随意撩起耳畔碎发的动作,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许多人都不知道,从两个月前,他们就已经从旁人眼中毫无交集的两个学霸变成了关系不浅的朋友,只可惜却无法再进一步。
或许从第一的名号易主,他在公告栏前看到那张笑容温柔的照片开始,就已经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种在心底,就像是一颗种子,逐渐从心尖发芽,直到缠绕着所有的思绪,只剩下眼前明媚又温柔的身影。
“抱歉,顾霖同学,以后第一是我的了。”
明明是宣战,语气却让他忍不住地想笑,至今他还时常回忆着这句话,似是一个宿命。
他甚至告诉了女孩很多从来不曾告诉别人的事……
“这次你为我出头的话,你母亲那边没关系吗?”那个为了自己的婚姻开始后悔,将所有希望深深寄托在自己后代身上的女人,已经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压根不管自己的亲生骨肉到底想要什么,饿不饿冷不冷,只强行逼着他每天学习到半夜,只为了让米国的娘家承认顾霖。
所以平常旁人看到顾霖在课上睡觉,只是因为太疲惫罢了。
如果这次被顾霖的母亲知道他出手帮助自己,又一次屈居第二的话,恐怕又要大闹一番了。
提到那个女人,顾霖唇角的笑容不知不觉又消失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要的都会自己去拿,而不是通过这种手段。”
所以从一开始,那个好像掌握了某些情报的薛柔,想要通过这种手段逼迫自己就范的行为根本就是错误的、可笑的!
“加油。”
摇了摇头,女孩压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到此刻的顾霖,仿佛就看到前世那个从爷爷去世以后,被母亲、父亲、妹妹还有未婚夫榨干了每一滴血液的自己,但顾霖比当时的她更聪明,应当也不会落到那种悲惨结局吧。
正想着,忽然薛雪看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仿佛刚刚从脑海中跑出来,就立刻出现在现实中般。
“好像有人在找你,那我先离开了。”顾霖也察觉到了什么,蔚蓝色的眸子深深看了薛雪一眼,“要小心。”
“嗯,你也注意。”
顾霖转身离开,两人仿佛交换了什么秘密情报般,看似没有交集,其中却暗含着属于朋友的羁绊,但也只是朋友罢了——
“薛雪同学,我刚才听说了那件事。”凌晨匆匆赶来,恰好没见到从另一边离开的顾霖,他凝视着薛雪,似乎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伤心,“你对薛柔那么好,她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狼心狗肺。”
唔,从你口中听到这四个字还真是难得啊,上一世的你可是因为她,用刀子捅入了我的心脏呢,亲爱的未婚夫。
“没什么,小柔还小,不太懂事。”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凌晨却自以为是地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安慰她。
“毕竟只是养女,又是那种出身,最好还是离远点。”
“谢谢提醒。”薛雪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该进行下一门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