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单手握住桌沿,另一只手兀然打开最后一道大餐的盖子,一颗鲜红的心脏就这样出现在二人面前。
“少女的心脏啊,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仅次于怀胎九月的婴儿,你尝尝看。”
“我……”
不等少年拒绝,男人的声音趋于低沉,似是魔鬼的诱惑。
“你亲爱的姑姑不正是出车祸时心脏破碎才去世的吗?如果那个死去的少女家属愿意将心脏捐献出来,她也不会去世了吧。”
少年手掌渐渐握紧刀叉,琥珀色的眸子被愤怒染上别样色彩。
“尝尝吧,她们是那样自私的动物啊,只配成为你的猎物……”
终于少年狠狠举起刀叉,猛地朝似乎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扎去。
就在这时,噩梦倏尔终止,褚明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满是冷汗。
“该死该死!明明已经好久不做梦了,怎么又会梦到那个家伙!”
男人咬着后槽牙,手掌死死捏着被子,仿佛这样就能平复心中的怒火。
“明泽,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褚妈妈轻轻敲门,声音带着关心。
“没、没什么。”
“又做噩梦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吧,今天的三明治特别好吃喔。”
“知道了。”
少年淡淡应着,擦了把额角冷汗,面上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
洗漱下楼后看到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点,煮沸的牛nai发出淡淡香味,母亲亲手做的三明治挤上番茄酱,看起来一切都很可口和美好,然而——
“呕……”褚明泽忍不住弯下腰连连干呕,只是因为什么东西都没吃,冲到洗手间的马桶旁也只能吐出些胃酸。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褚妈妈立刻从厨房跑进来拍了拍褚明泽背脊,另一只手还拿着做饭的铲子,“实在吃不下去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抱歉。”直起身轻轻让过妈***手,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嘴唇,褚明泽就从家中跑了出去,只留下褚妈妈一脸担忧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虽然这孩子近几年来一直挑食,但平常还是能勉强吃一点饭菜,可每次做了噩梦后根本连一丁点都吃不下去,到底怎么了?
今天是慵懒周末,褚明泽没想到竟然又梦到曾经发生的一切,那个恶魔般引诱着他走入地狱的男人每一次出现好像都预示着什么。
胡乱地随意走动着,等褚明泽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薛家的院子里,葱葱郁郁的树下,女孩正在安静地看书。
清晨的微风将她的发丝吹在空中,女孩垂着眸轻轻翻动书页,温柔又静谧的模样似是将周围的时间都静止了般,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真是的,明明和我一样是个变态,却拥有比太阳还温暖治愈的气质,上帝还真是不公平啊。”
褚明泽喃喃自语,发现原本砰砰乱跳的心脏也终于恢复正常,每次来到薛雪身边都有特别的感觉,简直像走入一个独特又温柔的结界一样。
听到声音薛雪倏尔抬起头,露出甜美微笑,“呐,明泽也相信上帝吗?”
“上帝?呵,他可没有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帮助过我啊。”反倒是魔鬼代替上帝,将他拉到地狱。
“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想和我谈谈吗?”
打量着褚明泽穿着睡衣的局促模样,薛雪眉眼弯弯似是月牙轻轻合上书本,让人看着心情就好了许多,不由自主产生信赖的感觉,仿佛能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倾诉出来。
褚明泽避而不答,目光落在薛雪放在桌上的书本。
纸张干净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味,上面尽是些生涩难懂的公式,看来薛雪说要参加高考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啊,明明国内外顶尖高校都已经发来免试入学的通知书,但还是这么努力。
他对薛雪之前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你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薛雪明明被薛家老爷子捧在掌心,又有姬永这样的未婚夫,而且学校中的人对薛雪也尽是崇拜,除了传说中薛家那对奇葩父母外简直怎么看都像上帝偏心的产物,这样完美优秀还不断努力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呢?
根据研究,每一个高智商变态都不是凭空产生,至少要经过巨大的冲突甚至被逼入绝境而后爆发,再加上一段时间的酝酿才可以产生,寻常的人话恐怕会直接被逼疯或者顶多出现暴力倾向,就连分裂人格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更何况他们这种明明清醒着的变态。
“怎么说呢?”薛雪再次回忆前一世,那些被父母和未婚夫抛弃,被薛柔在校园中欺辱陷害,让她变成千夫所指的贱人最后被关在地下室像一只臭虫般或者的岁月好像距离自己已经很远了,但因为还有记忆保留下来,始终让她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啊。
“因为命运。”薛雪给了个模糊不清却又绝对真相的答案,如果不是命运让她重生,大概也不会有现在的她,“那么明泽是因为什么?”
褚明泽眉宇阴霾双手不自主地握拳,倏尔冷笑,“因为——魔鬼的引诱。”
——
南非,昨日地上地大雨已经被暴晒蒸干,太阳重新恢复火辣辣的模样,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机场几乎感应不到空调的存在,准备登机的旅客热得冒火,却不得不拿着行李等候登机。
在众多旅客中,一个长相英俊的外国男人格外引人瞩目,他有一双漂亮的浅色眼眸,带着一顶棕色帽子看起来英俊又温柔,不少来往的女孩看到他顿时红了脸,比较之下坐在他旁边长相普通的女人自然没多少人会去注意。
除了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奇怪,好像坐立不安的样子。
多丽丝当然坐立不安,今日太阳热得连地上都冒出白烟,她更是如同坐在蒸笼里一样,脸上还未好全的皮肤又在悄然裂开,那些脓水好像也渐渐流淌着,只是因为厚重硅胶面具的遮挡看不到而已,但一股淡淡的腐烂味道却从身上传了出来。
该死的,好痒好难受,多丽丝忍不住伸手挠着脖子,越发觉得脸上的疤痕都在噼啪裂开般。
“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最好不要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阿方索用报纸挡住面颊淡淡开口,多丽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她也没想到今天天气会这么热,戴着面具简直难受的生不如死啊。
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兀然愣住,不远处一行人从机场门口进入,那些人左臂都带着袖标,一眼便知是姬家的人。
该死,怎么连这里也有他们的人?多丽丝急忙低下头,再也不敢碰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