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仁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人,狠狠地把东西甩到了对方脸上,一点情面都没留。
被羞辱的那些人,转头回去便聚在一起骂程怀仁是个倒插门,居然靠女人谋前途。骂归骂,心里还是怕,据说皇帝身子已经不好了,新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登基,那时候程怀仁铁定会继承伯位,荣为驸马。
算账的日子,眼看着就不远了,欺负过程怀仁的个个都心惊胆战,后悔不迭。
程怀仁这几日,可谓是神清气爽,连课业都学得好多了,汪举人也适当地给了他空闲时间处理私事。
这些日程怀仁给贺云昭请安时语调都轻快了许多。他的变化,她一一看在眼里。
这会子程怀仁越是开心,日后便跌得越是痛!贺云昭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本着赶尽杀绝的心态,贺云昭“好心”地提醒程怀仁,赶紧把沈玉怜处理了,别叫外面的人知道了什么,传到了平乐郡主耳朵里。
程怀仁好些日没见沈玉怜了,早先的怒气早就消失大半,越来越顺风顺水的他,忽然有些怜悯起表妹,一时间竟然不忍心把她弄走。
贺云昭再次催促,程怀仁才答应前去秋水苑问问,看看沈玉怜自己是什么意思。
沈玉怜已经在秋水苑里困了好些天了,她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希望表哥能回心转意原谅她一次,然而等到心如死灰,她也没等来程怀仁。
恨意正浓的时候,沈玉怜却听说程怀仁来了。
程怀仁过来之后,多的话也没说,只告诉沈玉怜欲替她寻一门好亲事,找个老实不嫌弃她的人家,尽快把她嫁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沈玉怜措手不及,她想起最近听到的“不实”的传言,说程怀仁同平乐郡主订了亲,才渐渐相信,这事也许是真的!
在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忠信伯不是个刻薄的人,沈玉怜自小就是锦衣玉食,身子上没受一点苦,一下子要把她嫁到乡下去,说不定还要做农活,受风吹日晒,她哪里受得了?
不顾丫鬟在旁,沈玉怜便苦求程怀仁不要把她送走,从此她肯安安心心做一个妾侍就是。
伯府的妾侍,怎么也比乡下的农妇好。沈玉怜不想变成那些粗使的老妈子那样,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程怀仁到底还是心软了,撂下一句话道:“可是郡主不喜欢我有妾侍。”
沈玉怜哭红了眼道:“我不做妾侍,我做通房,通房不行,做个大丫鬟也好,反正怜儿不想离开伯府,这里是我的家啊,是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啊!”
程怀仁到底是答应了让沈玉怜留在伯府,至于以后是什么名义,只要不是妾侍便好。
贺云昭知晓之后,一点都不意外,她就知道程怀仁会把沈玉怜给留下来。
这样最好,等到平乐郡主知道了,沈玉怜想走都走不了。
这桩婚事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羡慕,程怀仁的那起子破事,都不需要贺云昭推波助澜,便传到了平乐郡主的耳朵里。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平乐郡主得知沈玉怜的事情之后,便差人去打听了清清楚楚, 包括程怀仁夜宿姨娘院里, 她也都知道了。
至于表兄妹两个干的那起子龌龊事儿, 都不用别人说, 平乐郡主心里自然明白。
程怀仁虽然答应了平乐郡主以后不纳妾, 这事却是订婚之前发生的, 太子府也不好追究,但是平乐郡主忍不下这口气, 见不惯沈玉怜还赖在伯府不走, 便直接带着人追杀去了忠信伯府。
平乐郡主还是顾及着两家的面子, 没带男护院, 带的都是粗壮的丫鬟婆子, 其中不乏身手不凡者,想对付内院的妇人, 半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只是一群女人冲进忠信伯府, 七八个壮实的女人也够呛,程怀仁还在上课, 一听说立马向汪举人告罪,去了二门前。
平乐郡主见了程怀仁愈发泼辣, 环着手臂冷笑道:“好啊你, 还未成亲便瞒着我金屋藏娇, 今日你要不给我个让我舒心的交代,我便和你程家没完没了!你可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
程怀仁哄道:“郡主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原本没打算让沈玉怜当他的妾侍。
平乐郡主不依不饶, 道:“到底是什么样,还得我见着了再说。怎么,你就打算让我在这儿干站着?不请我进去坐坐?”
程怀仁哪里敢把人放进内院?额头汗珠子直冒,灵机一动道:“自然要请郡主去内院小坐,现在母亲正在家中,还请郡主陪我一道进去拜见拜见,再去别处才是。”他想着,只要有嫡母在,便没有她收拾不了的人。
贺云昭正在屋里喂乌龟,才洗了手,喝了口茶,便听前院小厮跑来修齐院通知院里的丫鬟,说二门前平乐郡主和少爷两个为着沈玉怜的事儿,吵闹起来了,正预备一起往正院来。
早有爱看热闹的丫鬟去了二门观望,一听说平乐郡主和程怀仁要来修齐院见贺云昭,便跑到她跟前来讨巧,报了消息。
贺云昭赏了一枚银裸子,便吩咐自己屋里的丫鬟去备好茶水,等着迎客。
没多大会儿,程怀仁便领着平乐郡主来了。平乐郡主身后跟着的人一个没少,乍然往院子里的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平乐郡主还是忌惮贺云昭这个长辈,只叫了一个丫鬟一个嬷嬷跟进来,其余的都留在院内。
程怀仁为难地看了贺云昭一眼,作揖道:“母亲,郡主来府上作客,我带她来给您请安。”
平乐郡主虽见贺云昭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长的妩媚漂亮,但也没忘了她诰命的身份,还是自己的准婆婆,便也不敢太过放肆,跟着见了礼,便道:“夫人,平乐听见一些闲言碎语,便过来求证求证,看看程公子有没有负我!”说罢剜了程怀仁一眼。
这般女子,但凡有些远见的男人都不敢娶,否则以平乐郡主的身份家世,婚后只有被压得死死的份儿。
可总有些人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舍不得这皇权富贵之毒。
贺云昭坐在上首安抚道:“郡主听说了什么话?说我听听。”
平乐郡主平视着贺云昭道:“夫人可莫要包庇,毕竟是忠信伯府有言在先,要是敢违背约定,那边是无情无义之辈!”皇家的人要是能捏住别人的错处,可不得深究到底?今儿程家要不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太子府的人不搅得忠信伯府鸡犬不宁才怪。
贺云昭丝毫不受威胁,淡淡道:“我向来公私分明,郡主有话便说吧,若是仁哥儿错了,我自然严加管教,还你一个公道。”
平乐郡主便把沈玉怜的事儿说了一遍,盛气凌人道:“这妻还未过门,妾就先娶了?莫说答应过我不纳妾,放眼京都,哪个正经人家会干这种事?!夫人你怎么说!”
程怀仁求救地看向贺云昭,希望嫡母千万帮她圆回来啊,不然平乐郡主和沈玉怜见面,战事根本就避免不了了!
贺云昭瞥了程怀仁一眼,看着平乐郡主道:“此事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把原先的小丫头处理干净,不过据我所知,这丫头已经要配人了,算不得仁哥儿的人。”要把沈玉怜配人的话,是程怀仁自己说出来的,她可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