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郡主有没有事,得郡主自己说才算,您又不知道郡主伤没伤着。”宜静虽然是陪嫁丫鬟,但是卖身契还在太子府,简而言之,她还算是太子府的人,来忠信伯府须得守规矩,但必要时候,并不需要对平乐郡主之外的人言听计从。
眼下宜静压根就没把程怀仁放眼里,一个庶出的哥儿,不知为着什么高攀了太子府,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敢跟她主子动手,宜静早就上火了!
程怀仁冷冷地看着宜静,呵斥道:“这儿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远点!”
宜静往谢氏身后退了一步。
谢氏淡然地看着程怀仁,道:“你们小夫妻俩闹,本不干旁人什么事,但做事也太没分寸了些,惊动了伯府上上下下的人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平乐现在怎么样了?”
程怀仁脸上不见愧疚,只是这些人面前,情面上要过得去,他低着头道:“惊扰老夫人了,是怀仁的不是,我不过与平乐有了几句争执,现在好了,真的没事了。”
宜静看程怀仁一脸的伤痕,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谢氏语气平淡道:“让平乐出来说句话。”
程怀仁冲屋里看了下,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他对谢氏道:“她怕是娇气了,老夫人您若实在不放心,自己去屋里看一眼吧。”
谢氏便和贺云昭一起进了屋,两个丫鬟也跟着进去了,曹宗渭就在门口等着,别的女人的屋子,他不想进。
几人进了屋,里边是一片狼藉,桌椅都掀翻了,床上的大红绵绸帐子都被扯了下来,和撕碎的衣裳混子在一块儿,碎了的瓷片落了一地,实在难看。
平乐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条绒毯,肩膀露出来,可以看见里边是没有穿衣服的。
宜静宜平跑过去问她怎么样了。
平乐爬进被子里,缩在里边哑声道:“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她的身上也有伤痕,但她不想被人看见。
谢氏道:“既然平乐郡主都说没事了,你们两个做丫鬟的也别太多事儿了。还有仁哥儿,夫妻俩过日子吵吵闹闹在所难免,但是不要太过分。”
程怀仁作揖道:“怀仁明白了。”
交代完,谢氏就带着贺云昭走了。看完这场戏,贺云昭便坐马车去了贺家。
双福堂这边,宜静宜平都退了出去,屋里就剩程怀仁他们夫妻俩。
程怀仁走到床前,把被子掀开,平乐的不着丝缕的身体露了出来,上面有刺眼的红痕,是被勒的痕迹。
程怀仁拽着平乐的头发道:“你以为你在你父母面前值什么?我就算把你剥光了鞭打,他们又能怎么样?”
方才两人吵架的时候,程怀仁不许丫鬟进来,便把平乐的衣裳全部撕烂了,他说她敢让丫鬟进来,他便把她推出去,大声告诉众人,她与小厮偷欢的事儿,让她在下人面前没脸。
平乐放荡惯了,脸却还是要的,程怀仁这样子撕破脸来跟她硬碰硬,她自然害怕,便不许丫鬟进来,在屋里跟程怀仁两个撕打了起来。
男人的力气怎么也比女人的大多了,平乐被他压在床上勒住,她只能挠到他的脸还击,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她的身上都是他用衣裳勒出来的痕迹。
有那么一刻,平乐觉得自己差点死在程怀仁手里了。
两个人打完了,程怀仁还威胁平乐,跟她说把这事闹到太子府去,也不会有结果,比起皇位,她算个什么?
程怀仁写给太子的信,平乐是看过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父母之间有什么利益往来。她也很清楚,自己和皇位相比,是可以被牺牲的。
因为这些原因,平乐刚才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弱势的模样。
宜安和宜平也终于从太子府回来了,她们带回来的消息,也印证了平乐的猜想。太子妃的态度果然就是和程怀仁说的一样,她说嫁出去的女儿,小夫妻之间的吵吵闹闹,他们做长辈的不便插手。
太子府这就是不打算为了女儿得罪程怀仁了。
……
贺云昭夫妇到了贺家,贺家的人也是早就等着了。与自己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聊着聊着,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甄玉梅留了二人在此处吃午饭。
永过午饭,贺云昭去原来住的拿云居里休息,是裴禾领他们夫妻俩去的。
裴禾告诉贺云昭道:“婆母说了,拿云居就空着,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随时能住。”
贺云昭不过在贺家住了几日而已,甄玉梅就替她留了一间院子,母亲的心,还是和前世一样好。
笑了笑,贺云昭谢过了裴禾的周全招待。
裴禾拉着贺云昭说了会儿私话,她一脸感激地道:“姐姐,多亏你提醒我多回去陪陪父母,昨儿我回家的时候见我母亲气色不是很好,正好来贺家替我把平安脉的大夫与我顺路往我娘家去的,我便让人半路上将他拦了下来,给我母亲也把了脉看看。”
贺云昭眉头一跳,试探道:“令堂身体无碍吧?”
裴禾捂着胸口道:“我娘也以为没什么大事,哪知道大夫一把脉,又问了她几句话,才晓得她常日里偶尔会头晕目眩,说我母亲气血并行于上,可能是阳亢症。开了几服药,又好生嘱咐她平日里注意饮食。大夫还说,幸亏发现的早,若是迟了,可能喝点酒都会要命。”
这件事真是意外惊喜,贺云昭没想到她一句话居然能救了裴夫人!
裴禾拉着贺云昭的手,挨着她笑道:“听婆母说我与大爷的婚事,就是姐姐说和的,我虽之前不识得姐姐,现在却是晓得姐姐的好了,难怪婆母公爹还有夫君都念着你的好。”
贺云昭回道:“也是你们有缘,我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裴禾把手上的一对雕龙刻凤的镯子取下来,戴在贺云昭手上,道:“我知道侯爷待你好,你可别嫌弃礼轻了。”
镯子是翡翠的,成色很好,这一对在裴禾的嫁妆里,算是很贵重的东西了。
贺云昭细细地看了看,笑道:“哪里轻了,你也是舍得。”
裴禾咯咯笑道:“谢媒礼是要舍得的。”
贺云昭瞧了一眼裴禾的肚子,道:“大夫给你把的什么平安脉?是不是……嗯?”
裴禾羞红了脸,作势要捂着贺云昭的嘴道:“还没有的事,只是月事有些不准,你可别说出去了,我怕公婆和夫君空欢喜,夫君他很喜欢孩子的。”
贺云昭当然知道贺云京很喜欢孩子,也不知道哥嫂迎来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哥哥回事什么心情。
贺云昭想起裴禾前世生了两个女儿,从而被夫家嫌弃的事,便假装随口道:“云京应该喜欢女儿吧?第一胎生个乖乖女最好,等有经验了再生个男孩儿,这样带孩子也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