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笑笑道:“信哥儿要成亲了,心里肯定开心吧?”曹正允生辰那日,程怀信和杨玉蓝暗里的互动她可都瞧见了。
万嬷嬷咧嘴笑道:“好的很,信哥儿不大爱出门的人,自从和杨三娘子说了亲,有时候也会自己叫人套马,去杨府和杨家的哥儿们往来交好。”
程怀信因跛腿,一直避着人,肯出去走动倒是好事。
万嬷嬷继续道:“听府里小厮说,信哥儿不读书的时候,还和其他府里的哥儿们到福乐酒楼去吃酒。”
贺云昭记得,那个酒楼离九皇子府邸很近,程怀信去那边大概为了和九皇子通信的。不过她最近都并未传什么消息出去,程怀信若是还能和九皇子见上面,说明他已经入得了九皇子的眼了。
这很好,靠人博得一个机会,往后还想前途无量,终究是要靠自己。
快慰地笑了笑,贺云昭道:“信哥儿都能交上朋友了,老夫人更该高兴了。”
万嬷嬷点了点头,肯定了贺云昭说的话,忽而敛了笑容,她道:“双福堂那边也热闹。”
贺云昭一挑眉,问:“怎么?沈玉怜又去闹了?”
万嬷嬷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听说仁哥儿夜里都不同郡主同寝,与她同睡的是个叫千眉的丫鬟。”
这个丫鬟贺云昭倒没听说过。
万嬷嬷解释道:“是太子府来的丫鬟,长的狐媚子样,可我听说郡主不许仁哥儿碰她……”
这就有意思了,内宅里主仆发生情愫的事也不是没有,几年前就有个三品官员家的小娘子不肯嫁人,宁肯绞了头发做姑子都不肯跟丫鬟分离……贺云昭嘴角漾了一个笑容,程怀仁这是报应!
万嬷嬷哎了一声道:“夫人正怀着身孕,我不该说这事了。”
贺云昭弯唇道:“一两句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天色渐渐暗了,苍穹风起云涌,一阵寒风刮过,吹的人脖子冷,万嬷嬷扶着贺云昭道:“夫人,咱们进去吧,怕是要下雨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场大雨。
骤雨初歇,春日晚寒,屋檐还在落水,曹宗渭便举着伞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脸凝重的陆放。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曹宗渭和陆放两个从雨里回来, 靴子边沿都打湿了, 衣摆上也带了泥。
贺云昭站在廊下等着他们。
曹宗渭踩着石阶进来, 把打湿的伞交给丫鬟,离贺云昭三步之遥,擦了擦身上的水,才走到她身边, 道:“怎么在外面站着?还进屋去,仔细着凉。”随后还冲万嬷嬷点了点头问好。
陆放也在廊下,他放下伞对曹宗渭道:“侯爷……”
曹宗渭看了他一眼, 道:“你去书房里等我一会儿。”交代完, 便把贺云昭送进了屋。
贺云昭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干手巾,给他擦头发和后脖子, 道:“怎么头发也打湿了?”
曹宗渭略微低下头,省得贺云昭要仰着脑袋,他的唇正好挨着她的耳朵, 在她耳边轻声道:“骑马回来的, 没想到半路会下雨,就淋了会儿, 快到家门口小厮才送了伞来。”
贺云昭讲手巾换了一面,再给他擦手, 叮嘱道:“这几日恐怕要连着下雨,雨势也来的大,不行的话就坐车去,也让小厮常带着伞。”
“知道了。”话锋一转, 又问道:“老夫人把万嬷嬷留给你了?”
贺云昭嗯了一声道:“是啊,还有贺家的庄妈妈,估计也快来了。”
“今儿魏家的人没给夫人气受吧?”
“有义母们在,魏家的人不气死就好了。”
“孙氏是个想得开的,你顶多气气魏夫人。”
“你说对了,孙氏脸皮够厚,再尴尬的局面我看她也能应对,魏夫人带她来还真是带对了。”
曹宗渭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贺云昭把濡湿的手巾交给丫鬟,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随即转头对曹宗渭道:“陆放怎么那副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曹宗渭哂笑道:“他啊……想去金陵,正在烦我呢。”
“不止吧?”贺云昭唇边一抹淡笑。
曹宗渭搂着她的肩往内室走,到了内室,一边解开腰带,除去打湿的衣衫,一边道:“浙江的事有点眉目了,不过夫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贺云昭从黑漆描金山水图顶箱立柜里拿出一套曹宗渭常穿的常服,放在床上一件件地展开,递给他,低眉问道:“不是好消息?”
曹宗渭套上衣裳的两只袖子,肩膀往上一耸,穿好了衣裳,道:“有好有坏。”
贺云昭坐在床沿上,两手伸到曹宗渭的腰间,将他扯到自己跟前,环着他的腰身,将腰间的带子从他背后绕过来,她微微起伏的胸口贴着他的小腹,声音下面传到他的耳朵里:“那你便把好消息告诉我就是。”
曹宗渭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正好她系好了腰带,抬头望了他一眼。
他含笑道:“陆放才同我说有好有坏,具体好坏是什么,还没告诉我。”
贺云昭起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扬了扬下巴,道:“那你去吧。”
曹宗渭没急着走,他习惯性地搂着贺云昭的腰,道:“不急,他想去金陵,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夫人怎么看?你说我该不该答应?”
贺云昭略一思索,道:“侯府的人已经去过一次金陵,若没隔半月再去,孟家的人未免会觉得咱们的手伸得太长,何况去了也未必能救的了婉姐儿的急。可若不去,咱们又不知道二舅母到底有没有法子保婉姐儿周全,天高地远,便是二舅将她亲事定下了,等咱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怕就是喜帖送来的时候了。”
曹宗渭嗯了一声,道:“母亲很喜欢婉儿,她自幼就粘我,来侯府也颇体贴我的两个儿子。允哥儿母亲去世的时候,孟婉一面替我宽母亲的心,一面替我陪两个哥儿玩耍,帮我分了不少忧。她婚嫁的大事,于情于理我都该管管。”
贺云昭赞同,她猜测道:“这么说,你还是打算让陆放去了?他小子如若犯浑,真去孟家提亲了怎么办?婉姐儿未必肯嫁给他。他也不见得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要是将来成了一对怨偶,对你来说又是难办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