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开言一进浴池,看到那些热气,就四散跑开,任她拦也拦不住。今天她灵机一动,将两三梅枝插进泉眼里,哄着谢开言褪下衣衫,一步步走进水中。
谢开言沉身而坐,从水面露出两只乌黑的眸子,专注地瞧着花朵,花双蝶忙不迭地倒下花露,替她清洗了头发,说道:“太子妃看什么哪?”
谢开言张口吐出一圈气泡,花双蝶仔细听了听,是个“兰”字。
“兰花?”花双蝶奇道,“这个是梅花呀。”
谢开言张嘴又吐出一圈气泡,含糊着说:“兰……香……”
花双蝶细心想了想,猜测道:“太子妃说的可是兰花香气?”
谢开言坐在水里咕嘟嘟地玩耍,花双蝶猜了又猜,终于说道:“可是,偌大个太子府里,只有昭容娘娘领了御赐的软香,是兰花气味。”见谢开言不应,她疑惑地摇了摇头,将这次的对话当作了无心之谈压制了下来。
洗完头发后,便要清洁全身。花双蝶看谢开言坐着玩耍,请了声罪,就待按下她的后颈,替她擦拭背部。没想到这个动作引发谢开言隐疾,让她仓皇地喊了出来:“啊——!”
声音清亮地传出夜空。
花双蝶白着脸说道:“惨了惨了。”忙提起裙裾,涉水走上池台,湿淋淋地跪在石子路上。过了不久,穿着紫纹长袍的叶沉渊果然掀开帷帘走了进来,眼里拢了一层寒霜。殿外的侍卫甚至追赶不及,落在廊道内,夹错着脚步,随后才停顿下来。
一众宫婢及女官跪倒在地。花双蝶先请罪,细细说了原委,心里有些忐忑。
听明事由的叶沉渊冷冷道:“都退下。”
所有人缓慢退出清池殿,关闭大门,阻隔住了里面氤氲的雾气和声音。
叶沉渊脱下外袍、靴子,慢慢朝着躲在池角的谢开言走去。“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开言突然抽出一枝梅,劈在水面上,激起一道水雾,撒了叶沉渊一身,他的绸缎中衣马上湿透,贴在胸口,露出伟岸身形轮廓,窄衫内缠绕的治毒药巾也凸显了形状。
叶沉渊顿了顿,道:“乖一点,让我瞧一眼。”
谢开言木着脸又劈了一记,他想了想说道:“难道你要我脱光?”脚步却不停,右手掀开中衣,只着洁白内衫走近。她在水底一阵捣腾,用梅枝戳他,他全数躲过,那些清香的花瓣浮散起来,缀满他的衣襟。
谢开言不耐地嚷叫几句,叶沉渊笑道:“喊什么,没人敢进来。”嘴里虽在调笑,手上动作极规矩,只是拉起她的身子,沿着她的前胸及后背看了下去。在两颗嗔念丹的作用下,她的情毒有了极大好转,肤色趋近雪白,深紫经络渐渐消散,只残留了一点浅红。
气雾蒸腾而上,弥漫谢开言周身,叶沉渊的目光随着雪色爬升,终于落在了她的胸口上,一瓣残梅轻掩紫玉之旁,润过水珠,色泽透亮,仿似承受不了娇羞,就要飘落下来。
叶沉渊躬身含住梅花,触及到了柔软的肌肤,眼底浊乱起来。谢开言抬起梅枝,被他夺走,纤瘦的腰也被他揽在怀里。她伸手戳戳他的前胸,伤口迸发,合水流淌出一丝血色。他只是紧紧搂住她,闻着她的发香,按捺不住时,就去深吻两口,努力平息身上的火热。
谢开言呆滞地站在水里,被他抱得挣脱不得,直到肌肤受冷,轻轻咯着牙齿才唤醒了他的神智。叶沉渊抱着她走上池台,用锦披仔细包裹好她的身子,暗哑唤道:“来人,送她回殿休息。”
待花双蝶送走谢开言后,叶沉渊返身步入深水里,随手拈起一朵随水流转的梅花,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遍身的燥热终于退了下去,他才更衣走回冷香殿,继续批阅奏章。想起什么,又传令道:“命花总管连夜缝制白华药枕。”
留守在暖阁内的花双蝶取来谢开言的三十束连城花草,磨成粉叶,加入药香,熬了一宿做出一只软枕。所有近侍都不能休息,掌灯侍立一旁,看着她一针一线缝补,还要看住坐在窗前呆呆出神的谢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