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容搓搓鼻子,也是钦佩自己这编故事的能力,不过对于祖母将其解释为去了仙人洞府游玩了一趟,所以才带回了现在的家具的图样表示接受无能。
但是老人家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呢。
接着姜氏又去谢妙容书房里看了那书案和靠背椅,觉得这两样家具比外头的桌凳更加精妙,不由得赞叹,果然是从仙人洞府里带回来的记忆定制出来的东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阿婆,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叫木匠给您做一套,而且还能刻上您喜欢的纹路。”谢妙容不失时机的讨好老祖母。
“这个……还是算了,你们小郎君和小女郎捣鼓的东西,我这个老婆子就不掺和了。”其实姜氏是很想要一套桌子凳子,还有这个书案和靠背椅子的。尽管她现在也不看书写字了,可是偶尔翻两篇佛经的时候,她觉得坐在那靠背椅子上恐怕会舒服一些。
但是,作为谢家的老祖宗,她明白她特别不能随便改变家族的规矩,包括她的生活习惯。
这种高的坐具坐上去是舒服,但是整个府里,包括整个谢氏宗族都看着她呢,她的一言一行,她的生活起居都应该是一种规范,为儿孙们做表率。她不想轻易的改变,带来意想不到的人心动荡。
“好吧,我明白阿婆几十年都跪坐惯了,陡然坐在凳子上肯定不舒服。”
姜氏闻言摸一摸谢妙容的小脑袋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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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康为官的谢庄放年假,最先回家。回到家后,他先去拜见老母亲姜氏,并向她说起一件可笑的事情:“袁尚书今日下朝,专门找到我,求我一件事,我一听,真是,哈哈哈哈!”
“哦,他求你何事?”姜氏感兴趣地问。
谢庄嘴巴里的袁尚书,是左民尚书袁耽,乃是谢家二房养在谢庄夫妻跟前因病早逝的二哥和嫂子陆氏的长子,也就是六郎谢光的媳妇儿袁仲仪的祖父,当时担任着后世类似于户部尚书的这么一个官职。
好一会儿,谢庄笑够了才说:“他求我让我的十五娘帮忙也给他定制什么书案和靠背椅子,这两样东西我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况且十五娘又那么大点儿。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不是说错了话。后来,他拿出一张纸来,展开给我看,说他的一个孙女儿在卫家瞧见的两样家具,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外头没有卖。她打听了原来这样的家具只有十五娘可以做得出来,就托人上谢家来求,没想到却是见不到十五娘的面,求不到。于是她就扭着她祖父想办法,袁尚书十分喜欢他那个孙女,没法子只能拉下老脸来求我了。说我是十五娘的阿父,她总要见我,总要听我的。我听了他说的这些,才知道原来十五娘真捣鼓出了这样稀奇的东西,惹得建康城不知道多少士族之家的郎君和女郎们求这东西呢。”
姜氏听完也呵呵笑出了声,拿手指遥遥指一指儿子,道:“你才晓得这事儿呢?也难怪,朝廷里这要过年了事情也多,你哪能分出心来关心这些小娃儿捣鼓的事情。”
“阿母是早晓得了么?”
“嗯,我也比你早不了多少。前几日我去十五娘屋子去瞧了瞧,她捣鼓出来的东西,还别说,真是不错。要不是我如今年纪一大把,谢家老老少少都看着我,我都想去让十五娘帮我定做一个书案和靠背椅子了。”
“连阿母都能瞧得上,都喜欢,也难怪袁尚书会亲自来求我给她孙女定做一套了。”
“十五娘捣鼓出来的这些家具可是从梦中得到的,我说她是去神仙府邸游玩了一遭才得了这些从没有人见过的图样。怪不得一做出来,这来求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这几日她一直往我屋子里躲,主要是府里的人受人所托来找她的人太多,她不胜其烦。说难得家学里放个年假,公孙师傅那里也不用去,本该好好过年,可这一拨一拨的人来找她,她实在受不了。”
“那袁尚书这所求,我看还是要让十五娘帮着画个图,定下尺寸做了,不然,姻亲跟前不好交待啊。”谢庄手指在跟前的小几上轻轻敲着说。
姜氏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忽然说:“五郎,我看这事情咱们还是派两个人管起来,就以咱们谢家的名义在建康城开一个木器作坊,专做十五娘画出来的那些新式样的家具。这样做,一来可以免得那些人再来叨扰她一个小女郎,她哪有那许多空一个两个的接待那些来求她做家具的人。二来,谢家开起这样别致的木器作坊,也可以为十五娘多添些嫁妆。”
“添嫁妆?阿母,你的意思是开木器作坊赚的财帛都给十五娘?”
“是啊,除了开些工钱给那些木匠,还有除掉一些杂七杂八的花费,我想把剩下的钱都给十五娘存起来,将来她出嫁了,可以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可以风风光光得嫁出去。”
谢庄想一想却说:“儿觉着阿母也是有些偏心十五娘了,我想这木器店可是用咱们谢家的名义开的,尽管用的是十五娘的那些从梦中得来的图的式样,可谢家派了人去管,去经营这木器生意。这要是做这买卖所得的钱全都给十五娘,其他人晓得了怕是会有怨言。”
“哪些人会有怨言?这木器的图样都是十五娘想出来的,难道他们一点儿都没有主意,也没有费力去做木器买卖的人也要来分木器店所赚的钱?”姜氏不悦道。
“不是分,我是觉着阿母要替十五娘开家木器店来替她分担,顺便也能攒两个嫁妆钱的主意是好的。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儿觉着十五娘得那木器店所赚的钱的一半就好。剩下的可以各分一成给九娘她们三个在室的女郎做嫁妆,还剩下两成就交给府里公中,给府中其他各房的小郎君和小女郎们添点儿纸笔和脂粉钱,这么一来,大家都皆大欢喜,岂不都好?”谢庄徐徐向着母亲解释。
姜氏思虑一番,还是觉得儿子的话考虑周详,有利大家分,这样更利于家族子孙的关系融洽。尽管一开始,她打算以自己的名义派人去开木器店,那样所得的利润全部都交到她手里,府中的小辈们也不敢说什么。而她就可以把这些钱攒起来,到时候等谢妙容出嫁时,再悄悄地塞给她一部分,另外拿一部分出来给她添妆,那样她就可以嫁得很风光。
不过,现在依照老三的意思,把开木器店的一半的利润拿出来给府中的小辈用一些,还包括给九娘她们做嫁妆银子,这么着,也是不存私的做法,还可以让府中的人都沾到谢妙容的光,也算是给谢妙容积福,也挺好的。
最后她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办,我明儿在奴仆们里挑选两个能干的管事去绸缪这事情,等到过完年,就把这木器店开起来。至于袁尚书那里,就让十五娘这两天就给他画图样,定下尺寸,让匠人做出来,开了年就给他送去,也算是咱们谢家的一份儿新年贺礼吧。”
“如此甚好。”谢庄点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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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妙容次日到祖母姜氏跟前请安时,姜氏就对她说了昨日和她爹说的那开木器店的话,说以后木器店赚了钱,除了那些管事人员还有木匠的工钱,剩下的利润她可以得一半,然后姜氏会给她攒起来,将来等到她出嫁的时候当成她添妆的嫁妆给她。
“啊!”谢妙容听完被狠狠地震了一把,她没想到她还这么小,离出嫁起码还有十年八年的,她祖母就考虑给她攒嫁妆,给她添妆了。
“怎么了?你不乐意?”姜氏见孙女一副吃惊不已的模样就赶忙问她。
谢妙容挠挠头,傻傻地笑:“阿婆,我还小,这嫁妆也攒得太早了吧。”
姜氏戳她额头一指头:“小傻瓜,谁家的女郎们不巴望着出嫁的时候带的嫁妆越多越好。钱不会咬手,可要是没钱,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你记住喽,咱们女人一世跟男子不一样,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女子不可一日无钱。将来你要嫁到夫家,只要你的嫁妆足足的,在夫家那地位都不一样。不但阿姑和阿翁会高看你一眼,就是把家里的家事交给你也放心些。远的不说,就说你大伯母,她嫁过来,嫁妆就多,根本用不着花咱们谢家的钱。所以啊,我才把二房的家事交给她管。可要是她没钱,就算她是长媳,我也不放心让她管家。还有啊,你有钱,夫家的其他人也会巴结着你,望着能从你指缝里漏两个钱出去,他们能沾些好处……”
这些话,谢妙容是头一次听她祖母说起,而且觉得是真知灼见,她真是长见识了。所以,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就不缺钱好吗?
姜氏接着告诉她,虽然谢妙容的爹建议把谢家木器店的利润的一半都分出来,给府里包括她三个阿姊的小辈们用,但是她还是会把木器店的房契什么的都留给她,也就是说她是木器店的拥有者,不管她在室还是出嫁,木器店都在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