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既然不容易被勾.引,她们也只有另想办法了。可恨的是,就算阿桃现在另外有办法可以让三公子收用了她,但是她现在很少有机会进内室,更别说净室了,就算使出手段来也没有那个机会,况且里面还有谢妙容看着,她基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那样做了。如今想起来,阿桃真是后悔,早知道如此,就该在谢妙容嫁进来之前,用些手段,让三公子把她给收用了,如此一来,她现在早就该是通房了。虽然三公子在婚前,夫人孔氏不叫他收通房,为的是给新进门儿的媳妇脸面,可当时要是真收了就收了,只要没弄出孩子来,也不算什么。再说了,这建康城的士族子弟不知道多少人在成亲前有通房,也没见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会儿再去后悔也没什么用了,想起每日还要去什么锅炉房值夜,阿桃恨谢妙容就恨得牙痒痒,简直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阿竹姐姐,我真心为你着想,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这法子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行,能达到目的了,否则,以后要是内院里的书房修成了,姐姐就连使用这法子的机会都没有了。”阿桃语气颇为诚恳地说。
“你什么法子,你说来听一听,要真管用,以后我必定重谢于你,但凡我有的,你只管要。这些年,三公子赏赐颇厚,我倒还有一些好东西……”阿竹一把抓住阿桃的手着急地问。
阿桃对于阿竹要给她东西换法子,显然是比较心动,她做出来感兴趣的样子,问:“姐姐,都有些什么好东西呢?”
“你等等,我去拿来给你看。”阿竹一边说一边从榻上下来,穿上鞋去隔壁耳房,她的住处拿东西。
等她走出了书房,阿桃禁不住勾一勾嘴角,心想,自己要是不管她要东西,她就觉得这法子来得太容易,反倒不相信了。要是那样的话,她今日来这书房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谢妙容不是想把她们这些三公子跟前服侍的奴婢都给弄开么,她不是就想让三公子不收她们做通房吗?如今,她偏要使个借刀杀人的计策,让阿竹去当出头鸟,让她去成为三公子的人。只要三公子收用了阿竹,有一个就有两个,这个口子开了,看谢妙容怎么堵?
正打着如意算盘,阿竹去而复返,她手里拿着一个黑漆面的小妆匣进来了,将小妆匣打开,她让阿桃看里面的那些钗环首饰,林林总总十好几样,有金,有玉,也有宝石。这些东西也值点儿钱,大概六七金总是有的。可是阿桃也是看过好东西的人,她阿母,她阿父手上的东西比阿竹的好的多了去了。就是她自己也有许多不亚于阿竹的首饰。
只不过这会儿她就算看不上也要装作很喜欢,她就指了指里面那些首饰说,若让我随便挑三样,我就说出这个法子来,并且还帮你达成心愿。
阿竹尽管有些肉痛阿桃一下子就要走三样首饰,不过,为了三公子,她还是舍得的。
于是她同意了阿桃的要求,要她告诉自己是什么法子,以及要怎么样帮自己达成心愿。
“附耳过来。”阿桃含义未明的笑道。
阿竹便依言凑过去,阿桃遂在阿竹耳边如此如此一说,阿竹听完,脸色有些发红,问阿桃:“这样能行吗?”
“也唯有一个法子可行了,不然,你说该怎么办?”
“可我就怕三公子以后明白过来会瞧不起我。”
“三公子不会明白的,我保证……”
阿桃凑到阿竹耳边又如此如此一说。
阿竹就奇怪阿桃一内宅的婢女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阿桃告诉她,她父兄在外办事,有时候也用这种法子让人上当的。
阿竹不禁羡慕阿桃有父兄就是好,比自己知道的事情多,只是她又问了阿桃,既然她晓得这样有用,为何不先前就用和法子让三公子将她收了房。
“我一开始不是等着三公子成亲后就收房吗?可是现如今里面修了锅炉房和浴室,我跟阿杏连净房也不用去了,跟三公子就没了亲近的机会,即便想用这个法子也不行了。你看看,我跟阿豆这会儿天天晚上值夜烧锅炉,连个囫囵觉也睡不了。你瞧我这眼下,用粉都遮不住青黑一片。我要知道那锅炉房修起来就是折腾我跟阿杏的,我早就下手试一试了,总好比现在悔之晚矣。这会儿也就剩下你还有这个机会了,要是等到里面的书房修起来,你就连试一试的机会也没有了。”阿桃幽幽说道。
阿竹听了,觉得阿桃说得有理。
想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对阿桃说:“那就麻烦你帮我……达成心愿……我愿意搏一搏……”
阿桃陡然高兴起来,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帮你去办!”
阿竹笃定点头。
阿桃遂辞了阿竹,从书房里出来,又去萧伦那边找她做长随的兄长帮她找阿竹要的东西。
那边厢,唐氏在女儿阿桃走之后,理了理衣裙,重新走进了正房院,她慢腾腾地挪步,走进了孔氏所在的西堂。
孔氏正在榻上坐着,旁边两个婢女在给她打扇子,还有一会儿就到午时了,她正打算吩咐人去小厨房做个新鲜的瓜菜吃。跟前一直伺候着的唐氏一刻钟钱出去上茅厕还没回来。
西堂门口的竹帘子一掀,唐氏走了进来,孔氏一扭头见到她,就点手招呼她过去。
唐氏脸上带着笑走了过去,问孔氏有何吩咐。
孔氏就把她要小厨房中午做个新鲜的瓜菜的事儿对她说了,唐氏就说她这就吩咐人去办。
转身,她快步走出去,对外面守着的婢女传达了孔氏的话,让她去小厨房说一声,那婢女答应了,匆忙而去。唐氏吩咐妥当,这才重新走进西堂去向孔氏回话。离吃晌午饭还有小半个时辰,这段儿时间孔氏最闲,没什么事情,是一个跟她禀告一些私事儿的好时段。
唐氏打算趁着这会儿说一说谢妙容盖的那个锅炉房和浴室。
不过,还没等到她说话,孔氏已经跟她说了另一个事儿,但是还是和谢妙容那院子里盖的锅炉房和浴室相关。
孔氏是这么说的:“公主那里这几日就要生了,我昨日去看她,她对我说,她闲来无事,前日去三郎和他媳妇的院子去逛了逛,看到他们那里那个浴室真是方便,这一拧开一个把手,就出热水了。她也想在她那边弄一个呢,说,等到孩儿生下来,屋子里有那个浴室随时都有热水,给孩儿洗浴方便。我瞧她说得这样好,也想去瞧一瞧。这样吧,等吃罢晌午饭,你让人安排一下,我也过去瞧一瞧,要是真好,我这边也弄一个,等弄好了,也入秋了,想必用着也方便。”
原来谢妙容的那个锅炉房和浴室完工后,孔氏只是听说,还没过去看过。在她心目中,那都是谢妙容那种年轻人弄得新鲜玩意儿,像她这种做长辈的当然是看不上,以为谢妙容在胡搞。但是听到身为公主的长媳都那么想要一个随时能用上热水的浴室,她这个做婆婆的跟着也动了心。
这大概就是无论是谁,都喜欢给生活带来方便的东西,不管在什么时代,人都是喜欢追求舒适感的。这一点儿貌似从家具从矮变高,为了起坐舒服,然后衣服从袍子变短,变成两截式,也是为了方便。况且浴室这种比较私密方便的发明,不牵涉礼教,人使用起来就更加随心所欲了。故而,孔氏身为二房主持中馈的人,也会对浴室感兴趣,想要去看一看,觉得如果真好,她也要修造了。
唐氏完全想不到夫人会这么说,本来她还想在孔氏面前借着投诉那个万恶的浴室,把谢妙容想要霸占萧弘,不想要萧弘纳妾收通房的目的对孔氏说上一说呢。
现如今,连夫人都动心了那个浴室,她又好怎么开口说那个浴室是被谢妙容拿来固.宠.的。
要是她这么说了,那岂不是连庐陵长公主,还有夫人孔氏都是这个目的吗?
很显然,这样会庐陵长公主还有孔氏都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如此一来,她要想告谢妙容的状,说不定反而还要受一顿排揎。
浴室这个东西极有可能在谢妙容那里有固.宠.的目的,但是在其他人那里可是各有作用,比如庐陵长公主想得是天凉了,有浴室给新生的孩儿洗浴方便,而夫人想得是她自己用得方便。
唐氏在心里快速地衡量了一下,认为至少这会儿不是借着说浴室的事儿可以告三郎媳妇的状的机会。看来,她得另寻时机,另寻理由了。
这样想了以后,她立马笑着附合孔氏说,那等服侍她吃罢饭了,她就安排人陪着孔氏去东院谢妙容那边参观浴室去。
孔氏满意地点点头,让唐氏去小厨房看一看饭好了没,要是饭好了,就赶紧摆饭,她吃了就过去瞧一瞧,散一散回来正好睡睡午觉。
唐氏应了,却步退了出去。
她一退出去,脸上就没了笑,而是神情阴郁。想起女儿还在值那个该死的锅炉房的夜班,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就心疼,可恨的是谢妙容弄出来这个浴室还很受萧府的主子们的喜欢,一时之间,竟然不能用修建浴室就是固.宠.的理由来告她。
她又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该把女儿弄出三公子所在的院子,避开去锅炉房当差。但她又认为这样就是前功尽弃了,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要让阿桃做上三公子的妾的。她跟丈夫生有一儿一女,要是她的女儿能做三公子的妾是他们一家人在萧府的地位更上一层楼的保证。要是女儿离开三公子的院子,就会失去这种可能性了。她当然不愿意让女儿失去这种可能,但是她这会儿又没有办法对付那个想要让她的女儿失去做三公子妾的可能的主母谢妙容。该怎么办呢?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等晚些时候,回去向她丈夫讨主意吧,她的丈夫是萧府的大管事,颇有手段和头脑,要是让他来想办法,帮着对付谢妙容,说不定很容易就能达到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