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前两日就吩咐下去了。”
“怎么也不让人给她准备一套像样的衣裳?”杜晓瑜皱皱眉,“这么重要的日子,像什么话?”
杜程松“咦”一声,“我不是让人送去了吗?”
杜晓瑜一听便明白了,梅姨娘就是故意挑着这么重要的日子穿着旧衣裳卖惨来了,这是想抓住机会再回大院里来。
见杜晓瑜脸色不对劲,杜程松又追问,“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杜晓瑜抿唇道:“梅姨娘就在那边,爹自己过去处理吧,可别让她再来跪着求我了。”
杜程松听得脸色阴沉阴沉的,大步走了过去。
杜晓瑜不知道杜程松跟她说了些什么,反正等花轿走了,梅姨娘就马上被送回了庄子上,该给她的份例,一样没少地送了过去。
至于梅姨娘的计划,直接就被扼杀在摇篮里,连为自己求情的那些话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杜程松毫不留情地轰了出去。
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杨氏肚子里的孩子。
送走了杜晓珍,马上就要准备杜晓骏和许如月的婚礼了。
杜晓瑜得空的时候也会帮帮忙,这一日不用坐诊,拉上水苏打算去外面街市上转转买一些上好的鹅绒回来给那对新人做喜被。
接连下了几日的大雪,路面很滑,马车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渐渐地,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前头。
杜晓瑜没听到街市上该有的热闹,忍不住皱眉。
水苏马上打开帘子问外头的车夫,“怎么不继续走了?”
说完才发现车夫不是杜家的人。
水苏吓了一跳,刚想要惊呼,就见车夫已经跳下车辕,抱拳向二人道了声对不住。
杜晓瑜眸光渐冷,直接提着裙摆下车来。
巷子里,堆雪的地上,一片白茫茫,一条修长清俊的身影立在那儿,手里拿着一卷画轴。
像是等候已久,他原本俊美白皙的面庞冻得有些通红。
说实话,在这种地方遇到江亦臣,杜晓瑜感到很意外。
“江三公子。”杜晓瑜屈膝,行了一礼。
江亦臣道:“抱歉,用这种方式拦住了杜姑娘。”
“是孙少爷的情况又反复了吗?”杜晓瑜问。
除了这事儿,她实在想不通江亦臣还能因为什么来找她。
“不是,是我个人的一些私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冷的原因,江亦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你说吧!”杜晓瑜抱紧了手炉。
“听说,五姑娘被赐婚给了楚王?”他是询问的语气,说话的时候,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杜晓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愣了一下说道:“我想,大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毕竟已经赐婚这么久,该传的,该嚼的,早就四散开来了,江亦臣不可能不知道的,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亲自来确认。
“姑娘是自愿的吗?”江亦臣又问。
大概是对方长得赏心悦目吧,本来挺让人反感的一个问题,从他嘴里说出来,杜晓瑜却觉得没什么,仍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皇命不可违。”
江亦臣微微抿唇,心里某个地方有些刺痛。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位姑娘不过是出于欣赏,却直到听说她被赐婚的时候才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
他反复想了很多天才肯正视这段感情,也是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来半路拦截她。
“旁边有一家茶馆,姑娘介不介意上去坐坐?”
杜晓瑜挑眉,“如果我说介意呢?”
江亦臣道:“包厢已经开好了,点的是姑娘喜欢的君山银针。”
“看来江三公子是有备而来啊!”杜晓瑜犹豫了一下,“那就走吧,我好久都没喝过君山银针了。”
江亦臣轻轻莞尔,两人一道走进了茶馆三楼的包厢。
杜晓瑜没有着急坐下,而是站在窗边往下看,这一看才发现这条街竟然就是当初自己冒着大雨乱跑时被他送伞的那条街。
因为她们要买的鹅绒属于贵人用品,就得在这附近贵人区的街市上才能买到,杜晓瑜也是转了好半天才过来的,原想着等买了鹅绒就去看团子,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江亦臣来。
“杜姑娘,请坐吧!”江亦臣亲自给她倒茶,桌上有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杜晓瑜大方坐下,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江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我一会儿还有事。”
江亦臣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得知姑娘被赐婚,挺讶异的。”
原本在赐婚的前几日,他才刚从母亲徐氏那儿得知自己与杜晓瑜竟然还有指腹为婚一说,当时他的第一个感想是上天厚待。
可是他还来不及把这份喜悦告诉指腹为婚的女主人,她就被下旨赐婚了。
江亦臣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她成了别人的女人,她所有美好静谧的一面都给了别人,他就说不出的难受。
“我见江三公子气色不好,这段时间想必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忧思过甚了吧?”
江亦臣垂下眼睫,缓了缓,才开口说:“其实在下挺倾慕姑娘的。”
杜晓瑜呆住了,不是吧?江亦臣是谁,京城第一大才子诶,倾慕她?
说句大实话,若非这次赐婚,整个京城,有几个人知道杜晓瑜是谁,哪怕提及杜家五姑娘,那些人怕也是要先问上一句哪个杜家,然后再反问:杜家还有第五个女儿?
“我没看出来,江三公子竟也是幽默之人。”杜晓瑜笑得勉强,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和表情来。
“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