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枭正坐在桌前,用汤勺把甜汤盛出一小碗来,凑在唇边轻轻吹冷等下给杜晓瑜喝,好似压根儿没见着李忠的眼神。
李忠当然不敢说是王爷撒谎,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奴才多嘴。”
杜晓瑜挑眉,“这么说,你刚才在骗我了?这个花瓶,其实不值钱的吧?”
杜晓瑜说完,手一松,那个白如凝脂素犹积雪的甜白釉花瓶便直接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李忠一阵肉疼,这摔的都是钱啊!
杜晓瑜没看他,倒是从松手的时候就一直注视着傅凉枭,见他只是专心地吹着甜汤,哪怕是花瓶碎了也不曾看过来,她抿了抿唇,走过去,“那么贵重的花瓶被我打碎了,你也不心疼吗?”
傅凉枭用调羹舀起汤喂到她嘴边,轻轻勾了勾唇,“花瓶而已,不过是摆设罢了,碎便碎,不值得我心疼。”
杜晓瑜就着他的手喝了那一勺汤,扭头看了花瓶碎片一眼,李忠正在收拾。“刚才这个是甜白釉,市价可不低。”
将近半年的课自然不是白上的,多宝阁上那些摆件,她都能叫得出名字来,只不过要分辨真伪的话,她还需要多多学习。
“那又如何?”傅凉枭继续给她喂汤喝,唇边笑意不减,“花瓶就是花瓶,别说有价,就算是价值连城,它也只配做个摆设。”
杜晓瑜假装没听懂他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低头喝汤。
甜汤已经被他吹冷了一些,温度刚好合适。
喝完汤,厨房那边又送了一些精致的宵夜来,杜晓瑜本来没什么食欲,但面对那么精致诱惑的宵夜,又忍不住犯馋。
傅凉枭陪着她吃了一些,直到杜晓瑜摇头说不要才停下来。
外面李忠等人早就已经目瞪口呆。
要知道自家主子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不近人情,哪怕以前府上有过其他女人,也不曾有谁得过这样的宠爱。
虽是即将过门的正妻,可说到底身份也够卑微的,若不是因着救治江北瘟疫有功,凭着杜家的家世,还远远爬不到王妃的位置上来。
按理说,这位准王妃又不是什么倾城绝色的大美人,王爷不该这么上心才对,可屋里的情形……
李忠光是想想,鸡皮疙瘩就落了一地。
至于其他躲在暗处的隐卫,早几年就被傅凉枭安排出去找杜晓瑜了,傅凉枭怎么对杜晓瑜,他们都见怪不怪。
而杜晓瑜本人,喝了甜汤,吃了宵夜,整个人都精神了,这才想起来问:“你为何要带我来楚王府?”
傅凉枭莞尔道:“交差。”
杜晓瑜一愣,“什么意思?”
“皇上以为你被我逼急了要自杀,之前我出宫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要亲自去杜家把你给哄乖了。”
说到这里,傅凉枭顿了一下,弯唇看向杜晓瑜,“那么,筱筱如今可被我哄乖了?”
提起这事儿,杜晓瑜就只想冲他翻白眼。
若不是他,她能狼狈成那样吗?还自杀,得亏没传到杜家长辈耳朵里,否则还不得急死人啊!
而与此同时,负责监督楚王去杜家纳采的那几位大内高手纷纷撤离,回宫复命。
“皇上,楚王把杜姑娘带回王府了。”
“这么说,那个孽障是真把人给哄乖了?”弘顺帝嘴里骂着孽障,脸上的表情却很欣慰,甚至有些自豪。
所有皇子里面,就数那个孽障儿子皮相生得最好,玩过的女人最多,手段肯定花哨,只要他肯出手,杜家那个小姑娘还不得被哄得心花怒放啊!
说来说去,都是他这当老子的种撒的好,否则哪来这么个妖孽?
不过,这逆子是真猴急,眼瞅着都要大婚了还把人给骗到府上去,一边说着新鲜劲儿过了不喜欢,一边又迫不及待,这又当又立的,实在不要脸!
楚王府。
被妖孽盯着看了半天的杜晓瑜再一次觉得困了,摆手道:“我不陪你守岁了,困得很,能不能现在就送我回去?”
“回去?”
杜晓瑜一听这语气,心里咯噔一声,“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留在这儿过夜啊?”
傅凉枭一脸的“我正有此意”。
杜晓瑜的睡意瞬间被吓跑了大半,小脸发白,“不行不行,我必须回去的。”
“不能留?”傅凉枭问。
“不能!”杜晓瑜坚决不同意。
未婚呢,这可是古代,留一夜,毁一生啊!
傅凉枭沉吟片刻,站起身,“走,我送你回去。”
“好。”杜晓瑜如蒙大赦,马上跟着他走出楚王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