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没在宁王府里闲逛,让众人平身以后直接去了宁王妃的屋里。
因着房里有产妇的缘故,才九月,就已经烧了地龙,甫一走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宁王妃见到杜晓瑜,急忙要过来行礼。
杜晓瑜一把虚扶住她,说:“又没外人,别那么客气了,快坐吧!你们家大胖小子呢?”
宁王妃说:“被我娘家人抱到隔壁去了,我正准备收拾收拾出去跟她们坐坐,没想到七嫂就来了。”
又见傅离忧跟在杜晓瑜身后,宁王妃瞧见这个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心下喜爱,忍不住要摸摸他的脑袋。
小离忧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厌恶,只是在宁王妃即将把手放到他脑袋上的时候装作很不经意地挠了挠头,看着像是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一时想不出来而做出来的动作。
宁王妃也不至于下不来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面上仍旧挂着笑,不是勉强的,是发自内心的。
生了自己的孩子,她就对这些小可爱格外的喜欢,之前入宫,常听太后夸赞太子殿下家的长公子傅离忧,说他开智早,鬼灵精,嘴巴甜,很会讨人喜欢。
宁王妃那时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拜访,便没怎么见过傅离忧,今日一见,小家伙的确挺鬼灵精,不喜欢人家摸他脑袋也不明说,一个动作就给她扔了个台阶。
才两岁就这么聪明,等长大了,肯定是个人精。
想到这儿,宁王妃看向傅离忧的眼神带了几分宠溺,夸赞的话不要钱地往小离忧身上扔。
小离忧很是受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坐在凳子上安静听着娘亲和十一婶婶聊天。
宁王妃怕他无聊,便让人送了不少零嘴来。
小离忧瞄了瞄,专挑自己没吃过的吃,吃过的那些,给个面子意思意思吃两口。
开席的时候,傅怀笙被送了回来。
杜晓瑜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小家伙,说,“跟我们家少安一样,挺乖的。”
宁王妃抱着儿子,脸上是慈母温柔的笑,“王爷之前也这么说,说怀笙和七嫂家的少安很像,我还没见过少安呢,等过些日子小离忧两岁生辰再去东宫拜访。”
杜晓瑜的注意力在宁王妃的前半句上,心下暗惊,若是没记错,宁王好像只见过少安一次吧?
还是那次他们夫妻抱着少安带着小离忧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在宫道上遇见了宁王,其实算下来,也不过匆匆一面而已。
“七嫂,开席了,咱们去隔壁房间吃饭。”宁王妃把傅怀笙交给奶娘,笑看着杜晓瑜。
杜晓瑜回过神。
这么多妯娌里面,宁王妃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心诚不做作的,那通身的气派,才真真配得上“大家闺秀”四个字。
比许如眉强了不知多少倍。
宁王能娶到这样一个贤内助,杜晓瑜觉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看宁王妃这一脸幸福的样子就知道宁王从未苛待过她。
杜晓瑜莞尔一笑,跟着宁王妃往外走,去了席上。
小离忧才两岁,就留在女眷席和杜晓瑜坐在一块儿,吃到一半的时候说要嘘嘘。
宁王妃马上让旁边的太监带着他往外去。
小离忧嘘嘘回来,见到有个人影朝着傅怀笙所在的房间窜了过去,他眼珠子一转,趁着小太监不注意,猫着身子从廊下跟了过去,从虚掩的房门口瞅了一眼,然后撒开脚丫子朝着宁王吃席的那间厅堂里跑。
宁王见他跑得气喘吁吁,小脸都红了,招手道:“跑得这么急,快过来坐。”
傅离忧没坐,凑在宁王耳朵边喘着气说:“十一叔叔,我看到一个坏女人进了堂弟的房间。”
傅凉睿一听,想到了是谁,面色骤变,急忙站起身,跟众人说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就匆匆离席去往傅怀笙所在的屋子。
正巧碰到抱着傅怀笙往外走的许如眉。
傅凉睿脸色黑沉,看着面前被抓了包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语气冷得可怕,“许如眉,你又想做什么?”
许如眉抱紧怀里的傅怀笙,赤红着眼,满脸怨气地瞪着傅凉睿。
她嫁入宁王府这么多年,别说子嗣,傅凉睿连碰都没碰过她一次,如今还跟别的女人生下了长子,今日是满月宴,他对外说她身子抱恙不便出席。
事实上,就是怕她出来给他丢脸。
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堂堂丞相府出身的大家闺秀,到底哪里比不得文渊阁大学士的女儿,他非要捧一个踩一个?
既然不让她出席,那她就来把孩子抱到自己院里,好歹能仔细看看,他的亲生骨肉长什么样子。
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刚出门,就被抓了个现行。
“把我儿子还给我。”傅凉睿伸出手,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冷意。
“你心疼了?”许如眉看到他不痛快,心里就格外的快意。
“有什么事,你冲着本王来,孩子是无辜的。”傅凉睿眼神凉透,明显是对这个女人彻底绝望了。
“她的孩子无辜,那我的孩子呢?”许如眉苦笑,想到当初自己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真实情况是出现了罕见的胎停育,但以现在的医疗水准,太医把脉看不出来,只能确定孩子在母体内没了气息。
许如眉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被傅凉睿下药给药死的,否则好端端的,为什么才几个月就没有脉息了?
当下院里没别人,傅凉睿也不怕挑明了说,“那是你跟谁的孩子?”
许如眉脸色一白,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了底气,“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祖父有一天知道了,会对你寒心?”
傅凉睿神情淡淡,“那正好,让他老人家听听真相,兴许能帮他治好中风,再生龙活虎几十年。”
许如眉心下一凉,“傅凉睿,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今日府上有宴会,傅凉睿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冷着声音又重复一遍,“把孩子给我。”
“我不给!”
许如眉用力勒紧了怀里的襁褓,傅怀笙被勒痛,呜哇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