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美好的日子,真的是从前想都未曾想过。
只可惜并未持续多久,便随着刺杀一案的追查,慢慢被打破。
在司败景同与崔俊远等人的合力追查之下,只查到那批人是通过一个叫“赵强”的人收买,那人自称是八公主的近侍。
等他们寻着这条线索去追捕赵强的时候,这个人便已经自杀了,并留下一封信,说他该做的已经做了,但是恳请八公主放过他的家人。
各项证明又都指向了妣凰娥,但仅仅凭他一纸血书,也不能说明这就是她所为。
无法,景同等人只好又从赵强入手,来寻找其他的可疑之人,只是赵强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近侍,却同宫里的黎后、王后宫里的人都有牵连,所以越追查下去,牵连越深,便令景同他们不得不踟蹰起来。
他们这边一天一天地拖着,毫无进展,见妣云罗也没有催促之意,便慢慢懈怠了下来,就连守护在南庄的崔俊远,他虽然有心要护卫妣云罗的安全,但是南庄这里太安静冷清了,加之到了深冬,外面天寒地冻,他带着自己的弟兄们待在这里,每天对着一片雪白的树林子,望着飞来飞去的鸟儿,提着心神一个月,便再也忍不住这份寒冷和枯燥了。
“七公主,刺杀之事,可一二再,不可再而三,那人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了。”崔俊远实在有点想念灵婉儿了。这个女子是七公主所送,不管是性子和才学,都十分惹人喜欢,况且她那么单纯柔弱,放在家里,碰上那他那小霸王一样的妹妹,还不给撕了呀。
“七公主,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崔俊远想要走,但是又觉得事情没办成,有点窝囊,还有点不仗义,于是又不由耐下性子来问。
“你是问我的仇家么?”妣云罗听了崔俊远的话,不由眯眼一笑道:“我那么受王兄喜爱,还把众世家之女心尖痣池砚给玷污了,我觉得有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
“……”崔逡元闻言,有些无语,但又觉得是事实,就连她亲妹妹崔玉,她得知池砚与七公主被刺杀的经过,也忍不住每天拿着皮鞭,愤恨地抽着木桩子,咒骂七公主。
“崔将军,感谢你和你的手下风雨无阻的守卫着南庄的安全,这边已经不会再有危险,我已经写折子同王兄说明情况,你们今日便回城里当值。”
妣云罗说完,还让方照抬着两厢银子,命他跟着崔俊远,一同去犒劳那些将士。
“末将就代替兄弟们一起谢过七公主的好意了。”崔俊远拱了拱手,妣云罗穿着毛领的棉袍,抱着手炉,想起什么,忽然又吩咐夏槐拿来几张红木的方形卡片,总共有一盒。
“持有此卡进入醉红楼、五味斋,南缎庄等地,一缕享有七折优惠。”
这几个地方,都是晋都特别有名的几个店铺,竟然都是七公主开的,崔俊远大吃了一惊,不过想想她连醉红楼都开了,其它的地方也就见怪不怪了。
虽然崔俊远并不缺钱,不过被送了折扣卡,还挺稀奇,自己先拿出一张来瞅了几眼,见挺别致,不过不由疑惑道:“这东西若是有人故意仿制,那你岂不是要亏本?”
听到亏本两个字,妣云罗想到双十一那些折扣活动,不由微微一笑道:“银钱不一样还有人仿制,只能靠细心谨慎了。”
“也是。”崔俊远没有多想,便领了东西,开心地走了。
这边,崔俊远前脚一离开,池砚后脚便拉长了脸走进来。
“小师妹,我不喜欢你和其它男子共处一室,也不喜欢你看他们,下次你要见他们,必须带上我。”池砚穿着一身雪白的貂绒大衣进来,声音里满含着醋味。
妣云罗微微抬起眼来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对待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并不去哄他。
池砚试探了一下与妣云罗的亲近程度,心里十分不满足,但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关于刺杀这件事,小师妹真的打算就这么放手了?”
崔俊远等人都查不出来,池砚等着妣云罗来问他,好将那几个人彻底比下去,只是妣云罗却一直按兵不动,最近几天见他伤好了,也不来陪他,所以他便忍不住追了过来。
“哼!”妣云罗只是冷笑了一声,便不说话了,池砚最后只能认栽道:“刺杀我们的人叫赵鑫,是廖国之人,他化名为葛新,现在在大晋担任工伊一职,他在修建涂畔宫一事中,贪墨巨大,师妹若是想报仇,可借此向他发难。”
赵鑫?妣云罗闻言,不由双眼一眯,这个人不就是和男主五作对的炮灰反派么。
在书里,这个反派他深爱着女主,可是无奈女主被主公廖武王看上,所以他便只能压抑住自己,一直默默忍耐。
一直等到廖武王死去,他以为终于可以可女主在一起了,却没想到,女主又被送去魏国为质,后来又嫁给了草原王子。
为了夺回心爱的女人,他同左丞相岑许二人合力,同池砚合作,一起攻打魏国,后又一起逼反草原王子,成功杀了他,把女主夺回来,只是当他满心欢喜,以为能和女主在一起的时候,发现岑许也在觊觎女主,于是两人为此斗的不可开交,直到最后一败涂地,被岑许给弄死。
“师兄,听说岑许这个人心思深沉,算无遗策,他可谓是我大晋的一强敌,而赵鑫此人,他虽然不如岑许这般会玩弄人的心理,但也是廖武王麾下不可多得的人才。”妣云罗微微一笑道:“报复一个人,让他死亡实在太便宜了,我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精致的桃花眼微微向上一挑,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令池砚心口不由一热,只觉得危险而诱人,还有点心有灵犀之感。
“放任赵鑫回去,让他同岑许相互争斗,不仅能削弱廖国的实力,还能让他饱受功败垂成之痛。”
池砚俊眼一眯,嘴角微微噙笑,文雅中透着三分狡诈,同妣云罗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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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刺杀妣云罗失败,反而伤了池砚,赵鑫不由扼腕痛惜。不过好在玥儿带回消息,说池砚虽然受了重伤,但却并未由生命危险。
对于池砚,他原本心里有几分嫉妒,不过经过刺杀这件事,玥儿她彻底对池砚死了心,他倒是因祸得福,只是他想着若是池砚和七公主在了一起,那池砚活着,便成了廖国的一大祸患。
葛新想到这里,便立即派人给宫里的妣水玥递了信。
这次,他对自己的身份并未有所隐瞒,直言他是廖武王的得力重臣,希望妣水玥想办法令妣凰娥改变主意,嫁给廖武王,而她则以媵从的身份,随嫁到廖国。
届时,等他把池砚笼络到廖国,便可趁此良机向廖武王讨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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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裳台,妣水玥接到信以后,阴霾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喜色,隐忍到极致的眸子因为兴奋,而缓缓挤出几滴清泪。
葛新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用。
原本她就有意让自己弟弟的封地靠近廖国,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助廖君一臂之力,踏平大晋河山,报复王后和她的子女。
如今,有了葛新……不,应该是赵鑫的存在,她的路会顺畅许多。
妣水玥晦暗的眼神终于又恢复了灵动,冷锐的面孔也渐渐便得温婉秀丽。
“宁为农家女,不为富人妾,我阿娘死前便希望我此生不作媵从,若当真能摆脱这个身份,我……我只愿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翔,至于与你之情,我如今身陷囹圄,实在无暇细思,但我们相识多年,我对你并非全无感情,否则也不会独独对你信任依赖。”
妣水玥小时候跟在虞姬身边,加上时刻观察着后宫女人的百态,自然明白男女之间,当白不白的那段时间,才最为勾人,因而便写了这样一封信,用火漆封好了,让人递了出去。
从宫里到宫外,不过几个时辰,当赵鑫接到这封信以后,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不过更多的是激发了心里的保护欲。
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给心爱之人自由的能力都没有,那还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