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冷然的一勾唇角,只对易明峰笑道:“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到底也是血浓于水。如何?难道易世子就真忍心看着令妹葬身荒野,无人收殓吗?”
“你我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有些事,适可而止!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吧!”易明峰凉凉说道,却是不为所动,冷漠的别开眼去,转而对陈成道,“既然是平阳侯让你们来的——我今天带的人手不够,那就有劳了!”
说着就径自错开明乐身边,走到那池塘边上站定。
他的态度转变的极为自然,陈成一时分不清真假,迟疑片刻,就一咬牙对早就整装待发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
明乐只拿眼角的余光扫过去一眼,却是未曾阻止。
护卫们不再迟疑,几个水性好的立刻就窜入水中。
易明峰负手站在岸边,目光深沉的直视被搅乱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池塘很深,再加上是在秋日,池水冰寒,几个护卫潜下去,不多时就要浮上来换气取暖,左右折腾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把易明真已经死透了的尸身托上岸。
彼时她身上还穿着孙氏寿宴那日的一身华服,一路走来沾染的泥泞被池水冲洗干净,配合上一张青白的脸孔,倒也不是太难看,只是那双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睛直愣愣的大睁着,很有几分骇人。
尸体打捞上来,陈成并不敢做主妄动,就抬头递给易明峰一个询问的眼神道:“世子,少夫人的尸身在此,您看要怎么办?”
事实上,他更不解的是,对于易明真的死,易明峰如何能够保持这样一种不愠不火的脾气,甚至于这般从容自在的和杀死自己妹妹的凶手谈天说地!
易明峰并不介意被他揣摩情绪,闻言才从水面上收回视线,目光缓缓落到易明真脸上瞧了一眼。
陈成满以为他会先去合上易明真的双眼,却不曾想下一刻他已经从容的再度转开视线,对易明乐道:“我的三千钦差仪仗就在三十里外往这里赶来,你心里一向都计较的很清楚,没有必要这就闹到鱼死网破吧?”
他这话听来很有些莫名其妙,明乐的心里却是清明如镜的耸耸肩,看着易明真冰冷的尸体讽刺道,“你们是一奶同胞的至亲兄妹,其实今天到这里之前我一直都在做两手准备,现在想来,真是多此一举。”
其他人心里云遮雾绕的弄不明白状况,易明峰显然是一清二楚。
“横竖两种结果你都有利可图,不会有什么遗憾。”微微提了口气,易明峰并不理会她言语之间的讽刺之意,心平气和道,“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应该也不想把殷王牵扯进来,所以,来日方长,今天各退一步,就到此为止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明乐皱眉。
“我只是实事求是!”易明峰把手背到身后,深吸一口气,眼底忽而幽光一闪,抬头看向远处的芦苇荡,冷声道:“这个劫持钦犯的罪名,我是一定不肯担的,如果你想强留我下来造成死无对证的假象也无可厚非,但是你确定,真要这么做吗?”
流放易明真只是个引子,借此引易明峰到此才是明乐这一次行动的最重要的目的。
易永群和易明心方寸大乱,寄给他的信上必定夸大其词,把事情写的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