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厅里出来,走过一段回廊明乐就收住步子,回头对采薇吩咐道,“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吧,叫他们把晚膳准备的丰盛一点,路过花园的时候顺便问问小世子和郡主乳母,他们爱吃什么,也吩咐厨房备下。”
“哦,对了,顺便让雪雁她们把小世子和郡主带回花厅吧,天晚了,别叫他们乱跑了。”明乐想着又嘱咐了一句。
“是,奴婢记下了。”采薇道,从前面的出口先一步下了台阶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礼王殿下和王妃今天是有备而来。”目送采薇的背影走远,明乐和长平两个的眼神都不觉慢慢的冷了下来。
“礼王殿下看似纨绔不羁,但是只就他在皇权颠覆这条大船上比梁王和惠王都活的长久舒坦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私底下他却是个十分谨慎又有分寸的聪明人。”明乐说道,神色间颇有几分赞许之意,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夜色出神,“论及对孝宗的了解,礼王知道绝对不会比阿灏来的少。如果说阿灏对那人的了解是从极几度锋芒相对的暗流厮杀中领悟出来的,那么他就是从日积月累于那人的眼皮子底下谋算求生的夹缝里窥测出来的。不能说谁对孝宗这人的习性和行动规律掌握的更准确一些,但总归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他既然了解皇上那么透彻,依着这样的个性,对咱们王爷自然也该有所了解啊。”长平道,略一思忖还是忍不住扭头过来看明乐脸上的反应,“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拖咱们王爷下水,他就真的不怕王爷不肯就范的同时恼羞成怒,反而会弄巧成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王爷是最不近人情的。”
“以前或许是,没人敢轻易在他身上押宝,可是今时不同了——”明乐摇头,若有似无的叹一口气,回头对上长平的视线柔柔的笑了下,“我的出现已经在他身上打开了突破口,我猜礼王这次过来,也不就是打定了心思要投诚,投诚之余也是个试探的意思,好让自己心里有底。他这算是在赌,赌我这个所谓殷王身上留下的破绽到底只是他掩人耳目故布迷阵的虚招,还是真的存在,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踏实一些。”
“说一句僭越的话,现在奴婢倒是觉得幸而王爷自幼是长在南疆的,即使辛苦了些,也总好过成日里虚以委蛇,来应对这些兄弟昵墙夫妻暗算,那该是多少伤心的一件事情。”长平难得的感喟。
“怎么,又想起你母亲的事了?”明乐眼中笑意又柔和了几分,轻声问道。
“其实我是没有那么多的执念的,有没有父亲与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一个父亲能给孩子的一切,这些年,大哥都代替他做道了。更何况他让我母亲痛苦一生郁郁而终,致死也未能释怀。”长平淡淡的开口,语气平平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眸子里却有落寞的光影闪烁,“可是因为是母亲的遗愿,大哥他为了成全母亲,一直都不肯将这件事放下。”
“长安那里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追查吗?”明乐问道,想着也觉得一筹莫展,“说来也是,八方那里也不曾有任何的发现。”
“茫茫人海,只凭一个印记就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长平落寞一笑。
“好了,别想了!”明乐心里无奈的叹一口气,上前劝住她轻轻的抱了抱,安慰道,“也诚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些年即使没有他你们也一样过来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嗯!我都知道,就是大哥太死心眼了,不过他要做就让他去做吧,再过些时日也许就会慢慢释怀了。”长平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主动从她怀里退出来,“出来也有一会儿了,王妃还是别耽搁了,回去吧。”
“走吧!”明乐颔首,先带着她回了花厅。
不多时雪晴和雪雁也带了两个孩子回来。
厨房那边本来就已经在着手准备晚膳,得了明乐的吩咐又加了几个菜,也没用多长时间,一桌子八菜两汤就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