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秦啸见她还站在门口就回头唤她,解释道,“这是我母亲平日念经的佛堂。”
易明菲跟着他进门,狐疑的四下打量。
秦啸走过去关门,她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书籍查看,翻开了才发现厚厚的一本竟然是手抄的《法华经》,再抽出一本《大藏经》还是手抄版本。
抄写经书的人书法练的似乎并不好,字迹虽然工整但是怎么看落笔都有几分生疏和僵硬。
秦啸关了门就走过来,把她手里的经书放回原位道,“我母亲是平民出身,目不识丁,她的字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才练起来的。”
易明菲从头到到尾扫了一遍两边靠墙放着的巨大的书架心里颇为震惊,秦啸却没注意她的情绪,有些自嘲的继续道,“她大约是很爱那个男人,一心只想着替他超度让他早登极乐,可是那个男人娶她的初衷好像只是因为她目不识丁又没有心计,不会窥测到他的秘密。可是即便如此,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母亲也依旧用和往常一样的心思对他,日日在这里替他抄经,想要尽快替他洗脱生前的罪孽。”
自从知道了秦穆之的为人以后,那个人的作为便叫他十分不耻,哪怕是各为其主这样的立场让他无法指责秦穆之的过失,可只就从秦穆之不择手段对待庆膤公主的那一件事上就让他极端的厌恶,更何况——
似乎秦穆之当初娶她母亲的时候也全然是为了利用和掩饰身份提供便利。
一个男人,可以不正直可以不善良,但至少应该有自己处事的底线和为人的担当。
很显然,这些对秦穆之而言全是虚妄。
秦穆之的事易明菲并不知道,听着秦啸的话,她的眼睛里尽是茫然。
秦啸盘腿坐在屋子正中的蒲团上,从腰间解下酒囊灌了一口酒,然后语气缓慢平和的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尽数抖露出来。
易明菲起先只是好奇,但是听到后面却是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心凉。
“他是怎样的人其实与我的关系不大,我只是很心疼我母亲现下过的这种日子。”仰头把酒囊里最后的一滴酒倒入口中,秦啸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我觉得我不能原谅他,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表面看上去的这样平静而安逸的生活,而且大兴那边的事情似乎也不可能善了,我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后果连我自己也预料不到。”
易明菲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蒲团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秦啸抬起一手去蹭了蹭她的脸颊,酒精的作用下,让他以往总是深不可测的眸子看起来有了几分温软而柔和的意味透出来。
“有时候我不是不想也自私自利的占有某些东西,可是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他那样的人。”秦啸说道。
易明菲觉得那或许是她的幻觉,她竟会觉得这男人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种近乎诱惑的温柔溢出来。
深夜的佛堂里面很安静,她的心跳很快又唯恐被他听到,极力掩饰之下脸庞却是悄无声息的越发红润起来。
秦啸看着她的脸,越发觉得她的眸光温柔似水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沉溺。
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笑,他的身子突然前倾去捕捉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