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宋灏也才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喃喃道,“怪不得我从来就没见识过母后的棋艺。”
姜清苑棋艺高超尽得姜老将军真传,这是众人皆知的,而为了隐藏身份,这么多年来苏溪却是不碰棋盘的,宋灏就只当她是活在勾心斗角的宫廷之中而失了对弈棋盘的兴致,却从不曾想过,他的母后是真的不通棋艺。
这个女子才是每每与人对弈就喜欢扑到棋盘上耍赖的苏溪,只是如今,那份天真无邪的心境只怕也离了她太远,再也寻不回来了。
宋灏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始才知道纪千赫一直习惯用白子的习惯到底是从何而来,他是要一直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缅怀一个人的。
“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误会你了,我多蠢呵——”这样一个惊天隐秘被掀了出来,而此时的纪千赫却是全然没有了追究的心思,她握了苏溪的手压靠在自己的胸口,再开口时嘴唇都在忍不住的微微发抖。
“苏溪!”他说,“是我的一念之差让你受了这诸多委屈,我不再奢望你能原谅我,哪怕苏家的事并非是我所为,可是我对你也的确是犯下了太多不可饶恕的过错。你还是忘了我吧,忘了就不会再有那诸多纠缠和痛苦,日后你有儿孙满堂,虽然不是我给你的,那却是一直都是你想要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也算是替我了结此生遗憾。”
他手上的力道也开始逐渐的把持不住,手指一松,险些就从苏溪的手上滑落,却又赶紧提了力气再勉强的捉住。
感觉到他手上逐渐逝去的温度,苏溪突然有些警醒了起来。
当年诸般事情她一直都知道是姜清苑所为,她对纪千赫的所有的仇恨都源自于他对苏家人下的狠手,如今真相揭开,却原来竟是误会一场。
可是她——
却亲手给他了致命的一刀。
“纪匀!”心中万般情绪起伏不定,到了这会儿她一直压抑了许久不叫自己表露出来的情绪突然于一夕之间决堤,眼泪滚落,砸在男人虚弱苍白的脸颊上,她突然就遏制不住恐慌的哭了出来,用力抱着男人的身体拢入怀中,大声道,“我不知道,是我误会你了,纪匀是我错了,当初没有回头来寻你都是我的错,你起来,你不要睡!你允诺我的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兑现,你不能对我食言的。你说要带我鲜衣怒马肆意天下的,你说你要带我去看这山河壮阔,走遍大江南北每一寸土地的。纪匀,你答应我的,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你答应要给我的生活要给我的未来,你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我是想要儿孙满堂,可是这一生错过了没能与你享受白头,就是我此生永远都无法的遗憾了。纪匀,你就是你,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忘了,那晚你答应我的,待到来日再回来京城这里,你要铺就十里红妆娶我的,现在我回来了,我要你活着娶我,你不能再放任我不管了。”
众人印象之中的姜太后一直沉稳持重,甚至是凌厉霸气的,看着她此时惊慌失措哭的仿佛一个孤弱无依的孩子,顿时叫人心中百味陈杂,胸口堵的厉害。
明乐和长平几个女子看着,都不觉的红了眼眶,绿绮更是抿着嘴巴站在那里,眼泪也在吧嗒吧嗒的跟着掉。
“别——别哭!”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落在纪千赫的脸上,又再滚落下去。
纪千赫是头次见他落泪,想要抬手去擦她的脸上的泪,却是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恐慌而不忍的看着她,到了后面竟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宋灏心中不忍,对柳扬使了个眼色。
柳扬走过去替纪千赫把脉。
宋灏也跟过去,蹲下去用力揽住苏溪的肩膀,声音酸涩道:“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