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旧事被人当众翻出来,还是当着自己儿子儿媳的面,苏溪心中自是困窘的无地自容。
纪千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却都是欲言又止。
他突然想起那一夜那女子在他怀中虚软无力的状况,甚至于连他的名字都没能开口唤过一次,当时他也是头晕目眩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回想才觉得恍然是见过暗夜之中她眼角飞溅的泪花和许多欲语还休的复杂眸光。
“是我错信了所谓的亲情血脉,是我叫你得了这一重身份的便利,几次三番的谋算于我。”半晌之后苏溪才是目光寸寸上移,抬头朝对面的姜清苑看去。
她的神色之间突然带了许多浓厚而悲怆的情绪,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几次三番你就非得要来招惹我?当时我已经远在千里之外,我已经决心默许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再把我扯进来?那一次我母亲重病不治也是你下的手是不是?就是为了引我现身?你杀了她,是不是?”
她以前也只以为姜清苑是为爱疯魔了,所以才会用非常手段逼迫她离开,哪怕那个女人对她下的是杀手,她也只解释为是她为了要得到纪千赫而非要除去自己这块绊脚石。
后来苏家的事她一直都以为会是纪千赫的手笔,毕竟纪千赫那般霸道凌厉的个性要做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再加上后来被宋灏和明乐翻出纪千赫曾经左右大邺朝中政变的一系列的事情,她就更不可能怀疑到姜清苑这个不起眼的女人身上。
她是一直觉得那个女人哪怕是用了心机手段,但是一生下来思而不得,又郁郁而终也已经是一场叫人唏嘘不已的闹剧,却是直到了这一刻才醒悟过来——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是啊,是我杀了她,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吗,你又怎么肯于轻易露面?”姜清苑耸耸肩,不仅不觉得心虚,反而是颇具得色的笑了出来。
只是她此时的这副容貌是蛊虫牵引易容所致,这一笑之下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那一年我意外怀孕了,我突然就想,如果这个孩子会被认为是纪千赫的或许会很有趣。为了叫他相信,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姜清苑道,目光之中有灼灼燃烧的火光晃动,“其实我引你回来的原意本是想要叫你看一看我与他之间是如何的恩爱缠绵的,可是后来太医却诊断说我的胎象不稳,叫我小心。没办法,我就只能再利用了你一把。”
她说着,突然就若有所失的怅惘一叹,转而又看向纪千赫道,“觉得很惊喜是不是?其实你真该感激我,多少年了,又让你们重温旧梦再续前缘。”
纪千赫的脸色铁青,眼底焚烧的愤怒几乎可以毁天灭地。
而纪浩禹在听了这些话之后已经无法克制的大笑出声:“所以说,是自从你怀了我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算计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了?”
让纪千赫假意误会了他的身世,然后寻找机会她自己抽身而退,并且利用那一场刻意谋划的死亡做文章,让他和纪千赫之间成仇。纪千赫顾及着血脉关系,不肯对他出手,而他在夺位的路上却是一定要启开这块最大的绊脚石的。
一步一步走下来,她要看的,其实就是叫纪千赫自觉是死在自家亲生儿子手中的痛苦和遗憾。
“我只是不甘心。”姜清苑道,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