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见她如此,就道:“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你再考虑吧!”
“嗯!”长平点头应了声。
“荆王殿下!”庄随远等到两人把话说完才对纪浩禹做了一揖,开口道,“经过这一次,我家王爷元气大伤,无论是于公于私,朝中之事只怕他都要力不从心了,这个摊子,日后应当是得要交付给您了。”
纪千赫当年对皇位放手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种鲜明的态度,这么多年他把持军权,也只是因为对苏溪一事的耿耿于怀,如今误会解开,不管这一次他能不能逃过一劫——
不是庄随远敢于自作主张替他拿主意,而是后面的路已经毫无悬念了。
纪浩禹神情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脸上半分表情也无。
那个位置,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已经推却不掉了,可是虽然得来不易,也是叫他当成了一种必然或者说是任务来完成,而非是他心里真心渴望和向往的东西。
当然了,庄随远也不担心纪千赫放权以后他会对纪千赫不利,因为只就冲着他之前对待姜清苑的态度上就已经摆明了立场。
既然纪千赫会放手军权助他顺利上位,他也就没有了赶尽杀绝的必要。
他不说话,庄随远也就只当他是默认,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这才缓和了语气道:“还有一件事,之前一直不得机会,这会儿须得要当着诸位的面说清楚了。”
他说的郑重其事,明乐几人面面相觑,都在等着他的后话。
庄随远却没有马上继续,而是对不远处的苏彤招了招手道:“苏彤,你过来。”
苏彤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
“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庄随远道,说话间便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再看向了长平。
长平皱眉,有种微微不安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寻你那双外甥的下落吗?”纪千赫道,想到长安已逝,也徒然生出几分悲凉之感道,“她就是锦娘的女儿。”
苏彤愕然一怔,眼睛瞪得老大,目光落在长平的脸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太晚,另一个孩子已经遭了暗手了。”庄随远道,深深的看了长平一眼,“我不知道这其中是有什么差池,还是锦娘交代了什么事情叫你们兄妹产生了错觉,也叫那个女人有了误会,误认为你们是王爷的子女而叫你们惹祸上身,招惹了无妄之灾,进而被牵连进了这一场灾祸当中。”
“你是说——”长平艰难的开口,话到一半却是不可思议的笑了一声出来。
庄随远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和长安都误会了自己的身世?
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虽然还少不更事,可长安却已经懂事了,难道还能把他们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留下来的遗言给弄错吗?
苏彤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缓慢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长平的面孔,眼里突然涌出一汪清泪,一下子将长平抱在了怀里紧紧拥住。
“你是长平?你是姐姐的女儿?你是平儿?”因为欣喜过度,她的声音颤抖的很有些颠三倒四。
长平被她抱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就听庄随远在旁边继续说道,“你母亲的闺名应该是叫苏锦吧?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王爷常年在外四处游历,在途经西域的时候在你们苏家借住了一段时间,其间正好赶上山匪打劫,王爷便出手将他们打发了。那个时候锦娘的确是曾对王爷表露过爱慕之心,可是王爷回来中土之后她就嫁了一个常年奔走两地的客商,并且生下了一双儿女。因为苏彤跟在王爷身边,所以锦娘那边的情况我也就帮着留意了几分,只是到底也是路途遥远有很多的不方便,当年锦娘病故,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迟了一些,待到苏彤回去接你们兄妹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你们的下落。苏彤,是你们的亲姨母!”
“可是——”长平是知道自己母亲的名讳的,此时听了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恍惚和难以置信,看着苏彤道,“大哥说我娘告诉他,父亲的手肘内侧有一块胎记,如果不是——怎么会?”
长安就是因为无意中扯破了纪千赫的袖子才以为终于查到了自己的身世,如果纪千赫不是他们的父亲,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总不能两个人的身上在同样的位置上都生了胎记的吧?
苏彤慈爱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苦涩的摇头一笑道,“那次遇上山匪,姐姐受了惊吓和刺激,不间断的就会发作,我想哪怕是后来她嫁了人,她心里也是一直记挂着王爷的。我听说最后在她缠绵病榻的那段时间也经常会旧疾发作,大约是她自己又乱了脑子,才跟你们说了胡话吧!”
原来——
只是误会一场!
可是也就是因为她母亲临终前的一句胡话,便是阴差阳错葬送了长安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