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还剩了一口气,躺在地上朝着陆行笑,那笑容里尽是嘲讽,“陆行,你,你杀了我好了。”她现在生不如死,只求来个痛快的,并不介意死在谁手上,也懒得再跟陆行掩饰,她只想跟周荣死在一块。
陆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阿韵为了周荣可以不要命,从一开始他就是被利用了而已,什么温情似水甜言蜜语,都是糊弄他的把戏,甚至孩子,孩子也有可能是在骗他。
他高兴了那么长时间,满怀欣喜地期待着他们的孩子出世,那是他跟阿韵的孩子,多么令人期盼的一件事,等孩子生了,他就可以求家里人接受他们,就能迎娶她进门,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他居然差点因此误了官家的基业,差点陷入不义之中,差点就毁了洛阳城……
“啊……”陆行大呵一声,从地上拾起一把刀,狠狠贯穿了谈韵的心口,他的手握在刀柄上瑟瑟发抖,却是始终没松开,直到谈韵咽下最后一口气,才仿佛抽干力气似的坐在地上,然后抱着谈韵呜咽起来。
谈让抿着唇,叫大家收拾残局,没忍心叫陆行走,足足半个时辰后,才把个丢了魂的陆行带回宫。
闹了一通,天都要亮了,周璞赶在上朝前下发诏书,宣告了周荣的死讯。周荣混进洛阳城企图弑君造反,背后的帮凶不可轻恕,遂下令彻查。
第一个要抓的就是城门校尉张随,天没亮,张随是从被窝里被带走的,阿瑶当时就疯了,“你们为什么要带走张随,他犯了什么事了要被带走?”
“休要乱问!”皇上的亲卫可不比一般官兵好说话,全身都是肃杀之气,只一瞪眼,阿瑶便不敢再问。
“报应啊……”张随叹气,明白是收贿赂的事东窗事发了。
可阿瑶不明白,一心想着走后门把人捞出来,她先把还没捂热乎的钱藏起来,嘱咐爹娘看家,“你们咬死了不承认,实在不成就把钱埋起来,无论如何不能叫他们把钱收走。”
于氏比她疼钱,当然知道该怎么干,“你放心吧,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何有志倒是有些心虚,“要不咱把钱交出去保命吧,那可是官家的亲卫,这事肯定已经被官家知道了,交了钱总比吃牢饭强啊。”
“你懂个屁!”于氏吐他一脸唾沫星子,“收这点钱算什么,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哪怕吃两年牢饭也值了,这么多钱他一辈子都赚不回来,为家里牺牲一下怎么了?”
那倒也是,何有志便不再提了。阿瑶先是去了陆行家里,被告知都不在家,不得已又去了侯府,不巧正好撞上了何秀秀。
“姑母……”阿瑶不敢对着何秀秀作妖,老老实实打招呼,“那个,我是来找令娘的。”
“这么早?”何秀秀轻笑,“别是又揭不开锅了吧,缺钱以后去我那要,别来侯府丢人,这话我说过多少次了?”
“不,不是缺钱……”阿瑶不想跟何秀秀说,只是她堵在门口,她不好进。
“哦,那就是为你男人。”何秀秀抱着胳膊看她,“听姑母一句劝,交出钱去保一命,你们犯的可不是一般的事,求谁也不好使,要是你们不顾及你男人,就当我没说。”
“犯,犯什么事了?”
“协助反贼进洛阳城,一律被视为反贼同党,能听懂么?”
“反贼?”阿瑶愣在原地,怎么会是反贼呢?
何秀秀话说到了,便没再管她,要是到这份上还犯糊涂,那就该着他们一家倒霉,吃点亏也好。
沈令菡一宿没睡踏实,一直惦记着进宫的谈让,何秀秀来的时候,她刚穿好衣裳,准备去侯夫人那里打探情况。